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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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见童生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就来气,臭小子长大了净等着看她笑话。

“信拿来,你去把伺候的丫鬟安排了,别跟这幸灾乐祸的。”

“是,小的这就去。”童生装模作样地一揖,便笑嘻嘻跑出了院子。

顾长安展信一看,叶清池竟半句都未数落她,倒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简简单单几句话,是约了她三日后在京城的琉璃馆相见。

顾长安把信重新折起,顺手放在矮几上,和衣在榻上躺下。

浑身一松,倒真有几分累了。

第十五章 商议

顾长安回到靖远侯府已有几日,老夫人惦记着怕她住不惯,总叫身边的嬷嬷来问候几句。但顾长安从前打仗时候荒地山洞都睡过,只要不是兵荒马乱她都能睡踏实,所以老夫人问过几回后便放下心来,不再差人过来。

童生在侯府里没挑出什么称心的丫鬟,最后还是顾长宁送来一个叫竹染的丫头,过了年才刚满十三,见到顾长安时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话不多却知道看人脸色,也能吃苦,顾长安觉得挺满意。

顾长宁的夫人杜氏给顾长安送了几套裙裳,无奈对她身量估计不足,还是短了一截。杜氏很是不好意思,忙说这就叫裁缝改制出来,顾长安客套几句,再三嘱咐样式要大方简单,无需花团锦簇,这才把满眼歉意的杜氏送出院子。

顾长安的大嫂沈氏和二嫂杜氏的性格几乎是两个极端,沈氏沉稳内敛少话,杜氏活泼热情聒噪。顾长安自打回了侯府,跟大嫂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极少照面,倒是二嫂一天两三趟,往她这里跑的勤。

送走二嫂杜氏,顾长安呼了口气,招呼新来的小丫鬟竹染帮她换上长衫,束了个男子发髻,就带着童生出门赴约去了。

琉璃馆是京城独一份的酒楼,独就独在每样菜每日都有固定数量,需得预定,多了就不卖了。物以稀为贵,纵然琉璃馆的菜卖得比别家贵了几倍,达官贵人们却还是趋之若鹜。

琉璃馆的老板姓叶,叫叶清城,据说是个邪魅的男人。顾长安自然从未见过庐山真面目,只听叶清池提过几句他这个胞弟,算是叶氏里出来的一朵奇葩。

琉璃馆临湖而建,窗子也比普通建筑开的大,几乎人高。京城里的人都道这是叶老板为了欣赏湖光水色,顾长安却觉得这纯粹是叶清城怕别人打起架来跳窗时砸烂窗户,跟景色没多大关系。

到了琉璃馆,便有店伙计引着顾长安到了二楼一个临窗的位置。

叶清池在窗边坐着,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远远看去,是个风雅公子的模样。

“来了,”叶清池在顾长安走到近前时偏头看她,眼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坐吧。”

“什么事把你劳神成这样?”顾长安兀自拿了块糕点,边垫肚子边看着叶清池。

“察言观色的本事倒见长,”叶清池轻笑了声,“是有些事,但说来也不过是徒增烦恼,无甚益处。倒是你,不声不响地回京,是真打算好了?”

“打不打算都走到了这一步,我现在位置尴尬,在裕州是呆不住的,回了京城还有侯府接着,总算说的过去。”

叶清池攒眉,“上面那一位未准你辞官,态度总觉得耐人寻味,事情未必就是表面这般简单。”

顾长安沉吟一瞬,未接话,反问道:“说起来,上回我托你查的事你赖了许久都不愿吐口,眼下我已回京,你可要接着赖下去?”

说罢,顾长安看了眼湖面缓缓靠近的画舫,眉心微蹙,只觉船头立的那人身形实在眼熟。

“你说镇北关外流寇那事啊,”叶清池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那事你料的没错,是他那心狠手辣的四哥所为。”

顾长安垂眸,刘珩的四哥便是现在的康王,皇帝的老四儿子刘隆。据顾长安所知,刘隆在朝中根基颇深,生母是皇帝宠了许多年的丽妃,地位非旁人可比,因此刘隆一直是众臣看好的储君人选。

常理讲,他根本就不会将常年驻守边关的刘珩放在眼里,又为何……

“觉得没道理?”叶清池哼笑一声,“顾长安啊,你在军中这么些年真是白混了。”

顾长安瞪他,他却好整以暇地转头瞥了眼楼下,道:“喏,说曹操曹操便到。”

楼下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踏上楼梯,顾长安回首望着,那人陌生的锦袍玉带,熟悉的眉眼神色,是他却又不像。

凝视片刻,从前在黄沙飞卷中恣意来去的人与眼前沉稳内敛的男子渐渐重合,顾长安薄唇一弯,如刘珩所料那般淡然笑着。

她脸颊那道伤映在刘珩眼里,让他有种憋在胸口发不出的愤懑,他眉头蹙起,迈开大步在她旁边坐下来,毫不客气。

“顾长安。”

“端王。”

两人一个是硬邦邦的口吻,一个是陌生的调调,叶清池在一旁看着,无端端叹了口气。

刘珩抬眼扫向叶清池,胡编了道逐客令,“叶老板,本王与顾都尉有军机要事商议,你还请自便。”

叶清池暗自哂笑,虽懒得搭理刘珩,但古人都云民不与官斗,眼下更不宜与刘珩较劲,于是折扇一收,对顾长安道了声“再约”便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走的很是干脆。

刘珩回头不满地盯着顾长安,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道:“你回京已有几日,知道见叶清池却不知道来见我,我今日要不来,你还打算跟我赌气到几时?”

顾长安愣住,赌气?这是哪儿跟哪儿的话,她什么时候赌气了?

“你重伤回裕州时,我奉旨回京述职,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回我信的?说起来你也不是闹小脾气的人,闹到现在总该消气了。”

顾长安支着下颌看他,想笑又笑不出来,无奈道:“我现在虽离了军营,但也不至于前脚走后脚就成了个无理取闹的大小姐,赌气什么的是从没有的事。不回你信是我知道有朝一日总归要回京,有话不如见面说,还省去一层麻烦。”

刘珩狐疑地看着她,“那你让童生把我送去的小玩意拉一车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顾长安手指轻叩桌面,皱眉道:“怎么你封王以后反倒傻起来,避嫌二字没听过么?”

刘珩一恼,“避什么嫌,我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交友,谁能说出什么来。”

顾长安摆摆手,不想再跟他理论下去,“这事就算翻篇了,我问你,你今日追到琉璃馆来,总不会是兴师问罪来的吧?”

“自然不是,”刘珩说着,面色便沉下来,“我是有旁的事要与你说,但此处并非说话之地,你还是随我去楼下画舫吧。”

顾长安临窗望了眼湖面泊着的画舫,暗叹了一声,方才果然是没看错。交代了童生先行回侯府,便起身随刘珩出了琉璃馆。

画舫是刘珩租的,但船上人应都是他府里的随侍,只一个弹曲的姑娘像是哪家乐坊的头牌,模样身段都不差。顾长安扫去一眼,那姑娘却打了个抖,抱着琵琶默然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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