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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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睡着,轻盈的脚步声已至,她推门而入,笑中带嗔,“回来了也不招呼一声,害我等了一晚上。”

他忙起身,却被她按下,自己利利索索的脱了外衣,躺在他身侧,不一会功夫就成了环抱他的姿势。

温热的身体,像只小火炉,蹭着他的肩脊,难得有几分娇滴滴的味道,“你这么个忙法子,身子吃得消?我还备了醒酒汤和宵夜,估摸着你席上光顾着喝了,肯定没好好吃东西。”

真有贤妻的模样了,他心里说不尽的受用,翻个身将她拥紧些,感受岁月安好。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是拿金山银山换,他也一点不稀罕。

摩挲着她,他温声应道,“也就这一阵子了,很快就好,席上吃了些东西的。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又禁不住叮咛,“以后我再回来晚,千万别等。熬夜伤人,况且我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她闷声说不好,“这么大的宅子,就只有咱们两个,我不等你等谁?大不了明天晚起些就是了。”回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眉头微微一蹙,“你今儿熏香了?怎么有股子白檀味儿?”

“好灵的鼻子。”他捏捏那挺翘的小鼻尖,一晒道,“说起来又是笑话,前些日子一丸药治好了吏部侍郎太太的宿疾。她是江宁提督织造的亲妹子,这会儿年关到了,那提督上京办差,拉着几个相熟的人作陪非要以示感谢。不知道谁告诉他,说我大约有些癖好,他也不含糊,找了两个极清俊的男孩子来,把我夹在中间,场面真是好不尴尬。我记得其中一个男孩儿,衣袖上有白檀香气,想必是他挨着我坐,时候长了落下的味道。”

她听得兴致盎然,不忘打趣,“你这名声可真绝了,好端端的怎么让人传成了这样?你到底做什么引人遐思的勾搭了?”

还能有什么,他到了年纪,有功名有家业,长得又不赖,却是任媒人舌灿莲花也依旧岿然不动,对娶亲毫不感兴趣,这么一个人也难怪别人私底下传言,实在是有违常理。

他刮着她的鼻子,笑道,“我哪儿还用做什么,身边总是跟着个英俊少年,成天儿同进同出的,别人难道还会看不见?”叹了两叹,装着委屈,“看来我这辈子的名声,注定都要折在你手里。”

想想也是,不过她就喜欢这样霸揽着他,笑了笑,追问道,“那清俊小倌儿呢?不是说顶漂亮的人儿,带来让我瞧瞧,看是不是比你还俊俏。”

他捏着她,又呵她的痒痒肉,一面低低道,“比我生得好多了,所以不敢给你过目,万一看上了,我不是作茧自缚。”

她在他手里被揉成一团,笑个不停,断断续续的问,“那你就忍心把人家打发了,真是不解风情……”

他笑笑,“我给他们谋了个更合适的去处,送到皇上跟前,有人欣赏各取所需,才算求仁得仁。”

她抚掌赞好,笑着点头,初时还想再夸他几句,想着他的话,脑子里忽然间有些类似的念头,也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虽不成形,却隐约有些轮廓。和皇帝有关,和忠王有关,也和她的仇人常全义有关。

她心里想着事,半晌没再说话,他也有些倦了,不无遗憾,又有些歉然道,“睡罢,今天实在乏了,等明儿我再好好补偿你。”

她说好,乖巧体贴,由着他抱紧自己,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均匀,渐呈深沉。

身体靠得那么近,亲密无间的姿势,可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她也不知道他心底的主张,因为都在逃避,试图不去碰触那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可它依然在,从开始到现在,愈发历久弥新。

☆、第86章

<岁月安稳>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儿,顾承说话算话,这天晚上在家陪着她,俩人吃了一顿饺子,第二天一早他便让人套车,带着她往城外去了。

出城走了三十里路,车停在一处农庄门前。小小的院子,墙外围着一圈篱笆,冬日里头没有花草点缀,整间院落更显朴实无华。

屋子里头收拾得挺干净,土坑葺得足够宽敞,就是俩人躺在上面打滚都尽够了。除此之外,桌椅摆设都很简单,没有特别之处。

“这又是你的别业?”她环顾四下,“置办这么个地方,是打算返璞归真?”

他摇头笑笑,“不是别业,是父亲分家时得的一处庄子,本来就在,只是这些年我也没怎么来过,我提前叫人归置了一下。这儿清净,只有咱们两个,虽然简陋点,好在一应东西都齐备。”

“一个熟人都没有,不会被打扰,就在这里安静的过年。”他躺倒在炕上,一派自在,“你说好么?”

确实不错,比在那个空落落的五进大宅子里强。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往炕上一歪,刚挨着一下,人立马坐了起来,“这么硬!”

他笑出声,眉眼愈发活泼,“没铺被褥当然硬,看来你这一年还没吃什么苦,连土炕都没睡过。这么说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她讪讪的,又有些不服气,“谁说我没吃苦,我连山洞里都住过的,地上又潮又凉,比这硬多了,要不是有人陪着,我连生火都得自己来。”

想着那一幕,难免回忆起生火的那个人,也不知道蒋钊这会儿在潼关城里过得如何。不过他委实是个精明人,大抵是不会吃亏的,至于他那个憨厚的哥哥,怕是已经和白音成了亲,妇唱夫随。

沉思了半日,转头再看身边的人,他皱着眉,有一言难尽的懊恼,“我辛辛苦苦养了三年,还自觉养得不错,谁知道你这么糟践自己,我给你的钱呢,怎么不知道找个像样的客栈住?”

那时节,哪儿还能去客栈投宿,不过细节不必赘述。他既提到钱,她便兴冲冲地转而说起钱的事,把自己整治孙氏父子的经过一通描述,临了得意洋洋道,“现如今我也不是身无分文的人了,怀揣一万两银票,虽然还赶不上你罢,但好歹也算有家底,回头嫁妆单子拟的丰厚点,绝不亏了你就是。”

他颇有兴味的看着她,“连嫁妆都是现成的了,万事俱备,什么时候出闺成大礼?”

“这得你来定,我一个姑娘家犯不上操这些个心。”她不害臊,说得从容,半晌想起方才的话,又问,“你好像一点不惊讶我去孙家报仇,是不是早算到了?”

他颔首,其实对她报复人的法子多少有点异议,不过对付那样寡廉鲜耻的人,倒也无伤大雅,“我确实想过,还想过去长芦找你,因为知道你一定会去那儿。孙家不仁在先,你要报仇也是应该的。”

她甚是满意,瞬时想起还未报的仇,看了看他,他的眼神似乎也变得有点飘。心里存着顾忌,她缄口不提,话锋一转的问他,“庄子上的人都被你打发了,咱们中晌吃什么?”

他想了想,忽地一跃而起,拉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庄户人家的灶台大,边上放着些收拾干净的小鱼和饼子,房间角落里堆着一小撮柴禾。他生火,在灶上安了口大锅,把鱼和干巴巴的饼子往上头一搁,笑说,“午饭就是它了,这里人惯常吃的家常菜,叫贴饼子熬小鱼。”

她远远看着,撇撇嘴,“怪脏的,能好吃么?”

“嫌弃啊?要不,饿你一顿?”他调侃,“一顿不成就两顿,到时候吃什么都觉着香了。”

白了他一眼,见他又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线条精干流畅的手臂,她的视线落在上头再移不开,好一会儿才想起反驳他的话,“你敢饿着我,看我急了,回头连你一块吃了。”

说话间,锅里的香味一点点飘散出来,她禁着鼻子,不由自主地笑赞,“闻着还不错,比看着强。”

他抿着嘴只管笑,她看出他憋着什么怪话,一点点迫近,一下下撞着他的腰,“又想编排我什么呢,说出来我听听。”

门帘子在此时微微掀开一个角,通身雪白的小虎迈着轻盈的步子进来,停在她脚边,露出小牙喵了一嗓子,眼神直往灶台上瞥。

“你看它的样子,”他指着小虎笑道,“我方才就在想这个,它跟你多像,都是馋嘴的猫儿样。”

就知道他不会有好话,她不依,顺手抄起灶上的香葱甩过来,葱叶上的水珠落在他脸上,他笑着闪开,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顺势把她人兜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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