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由猜测, 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不成是王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亏欠王后的事, 才会惹出这样的局面来?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呼延海莫, 想看他的反应,会如何处置此事。
他们的王素来心硬手狠, 这位王后做出这样的事来,哪怕贵为中原公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难逃一劫了。
果不其然,众人看到呼延海莫的脸色比墨云还沉,他站在那里,周身似笼罩着层层浓雾,寒气渗人。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未当场处置王后,反而是对着他们一顿发作,火气大得好似要杀人。
“滚、都给我滚出去——”
众将领被他刀锋般森冷的眼神所摄,一个个都不是傻子,一想到在此地继续呆着,恐怕会惹火上身。个个拔腿四散而去,跑的比兔子还快,火急火燎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众人逃离立场后,整个屋内空落落的,只余下三人。
巴鲁是个头脑迅捷的,方才司露的过激反应,举止言行,都让他缓缓反应过来,明白了一切,知道自己先前是中计了。
眼下,他百死难辞其咎。
惊惧之下,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告罪求饶,用力地把额头都磕青了。
“可汗恕罪,前些天可敦生了一场怪病,神婆说是神女归天,必须要将可敦的送到您身边来方能化解……”
“愚不可及!”
呼延海莫气得走上来,重重一脚踹在他身上,生生将人踹翻在地。
“滚、给我滚出去!”
巴鲁落荒而逃。
呼延海莫瞧着他离去的方向,气不可遏,眼下弄出这样的局面。
让他如此自处!
他明明知道司露就站在屋内,却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心虚,他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和恨意。
但他已无可避及,司露此刻就在他面前,她一步步朝他走来,眼底的寒意恰似漫天冰雪,带着浓烈的恨意。
“何必怪巴鲁,他有什么错?不过是我蒙骗他带我来的罢了。
在他面前站定,她翘着唇角冷笑,眼眶一片浮红未散,像是块裂了缝隙、将要破碎的净透水晶。
“呼延海莫,你将我蒙在鼓里骗,好玩吗?”
“露露,我并非有意要骗你。”
呼延海莫抬眸,撞见她破碎的目光,心疼之下,不忍卒看,垂下了眼睫,连沉厚的嗓音中都带着浓浓的歉意。
“并非有意?”司露弯起唇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咯咯轻笑起来,眸中依稀有泪光闪烁。
“呼延海莫,终究是我太天真了,竟会以为像你这样野心勃勃的君主,会愿意为美人折腰,遵守与我的约定、信守承诺。”
呼延海莫久久没有抬头,他已经无法面对她,深知自己对不起她,亦做不了一丝一毫的辩解。
司露抬袖拭去眼角的泪,眸底是一片的苍凉,“是我错了,是我错看了你,我竟然还曾对你生出过一丝一毫的……”
话至此处,司露止住了,眼角却有一滴晶莹水珠滚落。
“可笑,当真是可笑。”
她状若自语,又似自嘲,不知不觉间,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
呼延海莫骤然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眼中的低落一扫而空,迸发出惊喜的光亮,几乎是急不可耐地问她:“你说什么,你对我生出过……”
可情意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司露冷冷的话语阻断,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所有的热望熄灭得干干净净。
“呼延海莫,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的心。”
她的眼神冷得似冰,像是开在寒天冻地中的北极花,倔强又孤傲,眸底是支离破碎的点点猩红,更是让见者心碎。
呼延海莫被她眼底的冷漠刺伤,走上前,张开双臂去搂她,试图同从前那般哄劝她。
“露露,求求你不要这样,我答应你,会善待此地的百姓,你不要再与我这般水火不容了,好吗?”
当呼延海莫的臂膀环绕上来时,司露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皆竖了起来,无比的恶心。
她拼命挣开,语声尖利,“你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
司露此刻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猫儿,爪牙锋利,一点就着,她退开数尺,与他对峙,气喘吁吁,鬓发也因为刚刚疯狂争扎,已经凌乱。
呼延海莫眼中闪过一丝内疚,最终只得认输,举手向她投降。
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司露面色惨白一片,除了冷笑还是冷笑,“呼延海莫,你说你要善待此地的百姓,你以为我会信吗?我如今已不会再相信你半个字了。”
说至悲怆处,她身形踉跄,泪水簌簌而落,“北戎人天性残暴,就算你不准他们抢掠烧杀、欺辱百姓,可他们天性如此,真的能做到吗?”
“我自进城起,这一路来到城府中,早已看到十室九空、难民遍地的惨状。”
她嗓音哽咽,唇色全无,长久未好好进食又奔波了数日,再加气急攻心,此刻的她全靠一股信念撑着,才迟迟没有倒下去,连说话都是用尽全力的。
“露露,你相信我,我已在整顿军纪了,可正如你说的,北戎兵天性好斗嗜杀,急不得这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