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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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他跟世人所传的那样干净磊落吗?宓儿,是你太天真,还是你不愿意面对现实,只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干净磊落?这上京城里有哪个是真正干净磊落的?他若是真干净磊落,在你们这些人的迫害下也没办法活到今日!”

“迫害?!”男子的脸色都变得灰白,“宓儿,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他的!你到底应该维护谁?”

荣宓沉默下来,良久,她软了声音道:“我……我只是不想看着他落难,看着他死。这些年我嫁给你,便从未有过别的想法,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说到此,眼泪不自觉得滚了下来,她拿了帕子来擦,却越擦越多。

这些年来,宁知书从未对她发这样的火。以前提及此事,他不过冷了脸不理人,今日却对她这样疾言厉色。她委屈极了,此刻便觉眼泪流不完似的。

“你现在还是爱他,是吗?”宁知书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喑哑。

荣宓一愣,双眸通红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或许只是一种执念,得不到,反而愈发想要。她是上京城最骄傲的明珠,她鲜有求而不得。那个人仿佛成了她心空的一轮明月光,越是得不到,越是美好。

但是,这些年她已经很少想起他了,他的那块帕子也已经束之高阁。她快要做母亲了,再不是懵懂纯真的少女,现在她最心系的,是她的家人。

不知道……宁知书咀嚼着她的话,唇间扯出一抹苦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听到这个答案时,竟然是庆幸的,是惊喜的。他对她要求真的不高,几年时间换她一句“不知道”,他便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荣宓站得久了,身子都开始摇晃。宁知书看着一直哭泣的她,心里一阵阵钝疼。

他伸手拿了她的帕子,亲自给她擦。

“宓儿,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发火。”他轻声说着,然后将她揽进了怀中。

每次都是这样,他一让再让,她……情不由己。

荣宓趴在熟悉的怀抱里哭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累得睡了过去。宁知书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榻上,脱下外衣和鞋袜,盖上锦被后,又在她额间亲亲吻了一下。

宓儿,我等了你六年,也没等来你的眷顾,但是没关系,我还有一辈子可以等。

宁知书关上房门时,看见外头守着的红萝,犹豫片刻,吩咐道:“下回,若是世子妃再想出去走走,你好好伺候着就是,不必再特意告诉我了。”

红萝道:“就算是去繁香坞,也不必告诉世子了么?”

宁知书点点头,“不必了。”知道也是徒增难受。

或许是他太小心眼儿了,既然一直就知道她的心意为何,怎么能要求她做到完全不关心那个人呢,岂非自相矛盾?而且,他料想她必然会再去繁香坞的,说不定就是今日,因为赵琰就在青玉殿,在繁香坞正好可以看到那座偏僻废旧的宫殿。

红萝点头应下,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中默默叹息:世子妃,你到底要傻到什么时候呢?

荣宓第二日醒来时,宁知书果然还没回来。红萝伺候着她用了饭,把宁知书的嘱咐告诉了荣宓。

荣宓凌厉地看她一眼,“你认错主子了吧?世子才是你的主子,我算什么?”

红萝立刻跪到地上,“奴婢知道,奴婢过去不该自作主张把您的去向告诉世子,可是……奴婢是不想您做傻事啊!奴婢想着,若是每回您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有世子来陪伴,世子妃定能早日忘了……忘了那段情……”

荣宓回想了下,似乎的确有那么几次,她刚想去繁香坞走走的时候,宁知书就出现了,也的确成功打消了她的念头。

“世子离开时对奴婢吩咐的话,都是为了给您自由。您这样聪明,为何总要跟自己过不去呢?世子对您的情谊,奴婢瞧着都万分感动。奴婢求求您了,那位殿下的事情,您就不要再管了。”

沉默良久,一身娇贵的女子伸手抚在自己的腹部,那里仿佛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

她叹息一声,“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红萝擦了眼泪,站起身,又听见女子恍若梦呓的轻轻的声音:“可我终究不能看着他死啊。”

*****

西苑,德源殿。

荣贵妃一身云雁细锦衣并蝶戏水仙裙,盈盈立在紫檀木雕刻九龙嵌宝珠的座椅后,纤纤玉手一下下按在景元帝的太阳穴位处,力道不大不小,恰好让座上的景元帝觉得舒适之极。

“贵妃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景元帝淡淡说着,眼睛闭合着,声音里有几分疲惫。

女子娇笑道:“皇上还记得就好。臣妾还以为,皇上早忘了呢。”

“这两年,姚淑妃太过张狂了些,朕也委屈了你。”他伸手拉住荣贵妃的手,“好了,你也累了,歇着吧。”

荣贵妃依言坐在他一旁,正准备给他沏杯茶,外面有通传的声音。

总管太监林海走进来,看见荣贵妃在此,犹豫了一下。

“贵妃先回宫去吧。”景元帝开口道。

荣贵妃淡笑着应了是,施施然离开了德源殿。

林海这才回道:“回禀皇上,宣王府有人送了封匿名信来。是关于这次宣王殿下状告祈王殿下谋逆之事的。”

景元帝接过信,看了之后,脸色一变,伸手就把桌上的茶杯茶壶扫到了地上,怒道:“宣王人在哪儿?”

“宣王就在殿外呢,一直想求见皇上。”

“把他给朕立刻叫进来!”

林海应了一声,后退几步,转身小跑着出去传唤。

赵玠已经在德源殿外等了大半日了,听到林海的话,立刻面露惊喜,“父皇终于肯见我了?”这几日他为了给母妃求情,每日都来求见景元帝,但景元帝一直没见他。

“殿下随老奴来吧。”

赵玠进殿之后,立刻跪下来哭道:“父皇!儿臣想知道,母妃到底犯了什么罪?”

景元帝一语不发,只沉冷地看他。

赵玠惯来善于在景元帝面前耍嘴卖乖,这会儿也不怵景元帝阴冷的神情,只扑在他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缂丝靴旁,“馨晨殿那样偏僻破旧,母妃哪里住的习惯?母妃这么多年来贤孝淑慎,一心伺候父皇,父皇怎么能因为外人的挑拨就处罚母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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