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
在来乱葬岗之前,他从未往这处想过,既是人贩子,应当不会要人性命才是。
“先找找。”段忱道。
贺若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李凤璟,“璟公子是在这里等,还是随我一同去找?”
李凤璟环视一眼四周后,慌忙摇头,“我要跟着你。”
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脏东西出现,他怕是回不了宫了。
贺若真嗯了声后想要抽出手,奈何小殿下抓得太紧她怎么也挣脱不了,又不能将他伤着,于是,她很耐心的道,“你这样会束缚我,抓着剑身,可好?”
李凤璟看着那把长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但抓到手里后又有些后悔了,冰冷的剑哪有她的手腕让人安心。
这片乱葬岗极大,想要在里头找尸体并不容易,一行人找了约半刻钟一无所获,但于他们而言,没找到便是最好,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李凤璟也从最开始的浑身颤抖到现在已经稍微镇定了下来,他一手抓着剑身,一手提起衣袍,满脸嫌弃的看着靴子上的泥问,“你们为何觉得梨花会在这里?”
早知要来这里,他便不穿新衣裳和靴子。
“还有,程大哥为何要骗那人,我才不想看什么野兽。”
贺若真不答反问,“你说为何?”
李凤璟,“我怎知...晓?”
一句话未完,李凤璟便想到了什么,最后一个字音转了好大一个弯儿,“那人有问题!”
贺若真,“璟公子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李凤璟又低头看了眼靴子上的泥,拧着眉头道,“他说他是来砍柴的,可他的靴子上却只有一点泥土...我们过来的一路上山里树木上都有水珠,还有很多处泥潭,说明昨日下过雨,若他真是进山砍了柴,他的靴子上便不可能只是溅上几滴泥,还有,他的裤脚也是干的。”
这山中杂草丛生,路过之处难免会打湿衣袍,他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衣袍和靴子都已经不堪入目了,那人又怎会一身清爽。
段忱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小公子观察的很细致。”
李凤璟瘪了瘪嘴,“你们早就知晓了,我分明是最愚笨的。”
“对了,你们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段忱挑了挑眉,道,“他的砍柴刀上没有卷口,甚至连划痕都没有,很显然是新的。”
一把刚砍完柴的刀又怎么会是新的。
“小公子谈不上愚笨二字,莫要自谦。”
李凤璟眼睛一亮,“你真这么认为?”
段忱认真点头,“当然。”
李凤璟咧嘴笑了笑,刚刚那点儿低沉一扫而空,他晃了晃手中的剑,“恩人,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贺若真默了片刻,道,“他看璟公子的眼神不对。”
段忱一怔,微微驻足看向贺若真。
李凤璟先也是一怔,而后眼里顿时就盛满了惊恐。
短暂的沉静后,李凤璟不可思议道,“他....他什么眼神?”
贺若真突然停了下来,垂眸道,“看猎物的眼神。”
李凤璟浑身一凉,“啊?!”
“他总共看了璟公子五次。”
大约是第一次见这般的姿容,即便不是少女,也动了贪恋。
李凤璟动了动唇,欲哭无泪。
“为何,我是男的啊!”
“小公子...”段忱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黑的可怕,“这世间险恶,并非只有女子才会被人盯上,小公子容貌太甚,务必小心为上。”
李凤璟被段忱格外严肃的神情吓得不轻,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我...长得好看也不行?”
“那恩人也好看,他为何不看恩人?”
贺若真转过身,缓缓道,“我当时在屋内,他没有看见我。”
“并非容貌太甚不行,而是别有用心之人太多,不得不防,璟公子前两日之所以落入人贩子之手,便是因此。”
李凤璟略显无措的盯着贺若真,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茫然,向来红润的脸颊已尽是苍白,却仍旧漂亮的叫人挪不开眼。
贺若真轻叹了声,这样的容貌,也不知陛下是如何放心将人放出来的。
“从现在开始,不可离开我的视线,明白?”
李凤璟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他巴不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