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心虚,以为他是讽刺自己哥哥,蹭地站了起来。
“我没说什么呀?”少年一脸无辜:“不是听说要四角俱全吗?所以恭喜赵家两位兄弟……”
“娄娴月可真是美人。”有人便插话道:“元宵节你们看了没……”
“别说元宵节,马球宴我也看过啊。”少年接话道:“不过妄议闺阁小姐可是不对,大家喝酒……”
姚文龙在旁边冷笑。
“闺阁小姐自然金贵,但也要自己尊重才行。整日抛头露面,不知是什么道理……”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有赵景一派的人便嘲讽道。
“你说什么?”姚文龙的跟班也不甘示弱。
说到这里,姚文龙顿时笑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穿着斓衫的李璟,笑道:“大家都消消火,说到这,我身边这位李兄身上,倒有一件大新闻呢……”
“什么新闻?”那陌生少年很捧姚文龙的样子,也看李璟:“我看李兄也有点面犯桃花,怕不是在走桃花运吧。”
李璟大笑,他其实生得颇为漂亮,但眼神太活泛了,显得有点心术不正,听了便笑道:“快别说了,我这事说出去都没人信的,姚兄别害我了。”
“怎么不信,说出来听听嘛。”
那少年拱火,众人也都拱火,眼看着赵家兄弟的脸色越来越冷,李璟终于慢悠悠开口了,喝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道:“说起来,还是桃花宴上的事呢。
当时我随我们翰林院长官张大人去观马球,也上场打了两棒,谁知道就惹了一件大事,早知道就不去了,真是造孽……”
“什么事什么事?”众人都追问。
“当日黄昏,我本来是想回去的,但因为有一件公事,想私下请教张大人,就留下了。
谁知道就在晚宴前不久,有一个极貌美的丫鬟找到我,递给我一方手帕,上面写着一首情诗,还说她家小姐看中我的才华,约了我三更一起赏月论诗,就约在桃花林东南角上。”
“后来呢,你去了没有?”少年问道。
“我怎么敢去,咱们是读书人,淫辱女眷,非君子所为,当然不敢去了。”李璟正色道。
众人都起哄,说可惜了,也有人说起艳遇多半有诈,那少年却嚷道:“不信不信,一定是李兄平日里话本戏文看多了,乱编出来的,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马球宴我也在,怎么没人看上我呢。”
他戏谑得好笑,众人都笑起来,有人便取笑他不如李璟生得俊,姚文龙故意道:“什么俊不俊,明明是看上李兄诗文写得好。”
李璟被众人七嘴八舌围在中间,涨红了脸,道:“什么乱编的,我可有证据。”
“什么证据?”众人追问。
李璟直接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来,众人一片哗然,立即传看起来,原来上面写的是半阙词:“髻拥春云松玉钗,眉淡秋山羞镜台。海棠开未开?粉郎来未来?”
勾引之意十分明显,而且字体娟秀,确实是大家闺秀的字体,帕子更是上好的蚕丝锦,绣工也精巧,众人本来有三分信,见了帕子倒有七分信了。
众人传阅帕子,传到赵景那,他直接扔去一边,脸色黑沉如墨,但却并不发作。
少年都是把帕子端详一阵,看了又看,姚文龙笑他:“魏兄也想要个三更半夜一起赏月念诗的佳人吧。”
“什么佳人,淫奔无耻之徒罢了。”有人就道:“这样的货色,也不知道最后要害谁家的子弟,娶了这种□□,绿帽子可有得戴了。”
“是啊是啊,李兄快说出是哪家的小姐,也算做好事了,救了别人,免得去做活乌龟……”
“快说快说。”姚文龙也催促:“李兄不如干脆挑明了,大家都好奇呢……”
“哎哎,这种事怎么好明说的,大家不过是猜度罢了。”有爱开玩笑的就说:“横竖大家都看过情诗了,见过字迹了,以后定亲前,先要看看女方的字迹,不就知道了吗?”
“字迹还不保险,还是说出名字……”有人恨得咬牙切齿:“这样的□□,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才罢。”
李璟被众人起哄,吵得头昏脑涨,借口说去净手,众人哪里肯放,一定要他说出是谁家小姐,李璟好不容易脱身,那少年又拿过帕子,跟上道:“我去跟着李兄去,别让他跑了。”
众人都大笑,李璟无奈,道:“等我回来,一定说出那小姐是谁。”众人连连鼓掌,喝彩不已,十分期待。
李璟离了座,去到后面格子间里,净手出来,见那姓魏的少年果然等在外面,以为他是想问那女子名字,笑道:“兄台也太急切了,我实话说了吧,就是……”
“我知道是谁,是娄家的对吧。”少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李璟还浑然不觉,笑道:“你怎么知道,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娄家大小姐娄卿云,赵景还以为她多冰清玉洁呢,也不过是只活乌龟罢了……”
他话音未落,就发出“哎唷”一声,因为少年直接一个手刀,砍在他颈侧,将他砍晕过去。
在李璟和姚文龙的闹剧刚开始时,秦翊就已经离席了。
这事情在他看来实在无聊,姚文龙整天带着李璟四处宣扬,不过是刺激赵景罢了。
横竖他身份尊贵,中途离席也没人敢管,正在后面庭院里看着外面的花木,只见一个人扛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席上那姓魏的陌生少年,扛着个巨大的麻袋,他看似瘦弱,身体却十分强壮。
秦翊常年在御前行走,十分敏锐,顿时下去拦住了他,道:“你扛着什么?”
少年只是笑:“不是什么,只是个玩意罢了。”
“胡说。”秦翊直接扣住他手腕:“京中并没有姓魏的王孙,你究竟是谁?”
少年见瞒不住他,索性笑了,道:“跑马会秦侯爷赢了我半个马身,这么快就忘了?”
秦翊这才想起为什么觉得他有些熟悉。
“是你?”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凭你是谁,没有从曲水流觞会上绑走人的道理。”
少年想挣脱,并不是他的对手,被秦翊反制住,他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