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加入书签

两人不由得偷看元暮星,却见他一脸得意地站在邵宗严身边,笑道:“没错,我大哥就是神仙。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世界只分男女,你们现在相信我额上的朱砂痣不是生子痣了吧?”

或许、大概、没准……也有可能吧。

两人摸着自己额上仿如天然长成,怎么抠也抠不下来的朱砂痣,终于肯相信元暮星真的不是哥儿了。

这俩人心态虽然转过来了,也肯老实干活,可是动手能力真的不怎么样。砍砍竹子还行,扎的时候绳子都是乱穿一气,竹排还没拿起来就散得七零八落了。

邵道长只好让他们干点打野鸭、捡鸟蛋的体力活,自己拾起当年在门派里扎篱笆、编竹床的手艺,结结实实编了两层厚的宽大竹筏。救生艇浮力强、坐着也舒服,他也没舍得浪费,就捆到竹筏中央,又绕着救生艇一根根排上竹子,直到与船舷近乎齐平为止。

编好的竹筏外表古怪,却是既结实浮力又强,五人都上去也只浅浅地吃了一层水。其长度、宽度都比救生艇加宽了一倍多,两匹马各占一侧,吃水又深了两层。这份重量又有充气救生艇抵消,最后露出水面的部分恰到好处,既不透水也不会因重心过高而翻船。

只是这么一来,这筏子就没法用浆划,只能用长竹竿探到江底撑着走了。

五人之中,只有白栖墨是江南人,有这个技术。邵宗严舍不得为这点小事操劳着晏寒江,索性把他体内的灵气驱出,让他在后面撑船。

白栖墨终于恢复武功,心中翻涌着许多念头,却只接过竹竿问了一句:“你不怕我故意把船撑翻了,带着暮星远走高飞?”

邵道长正蹲在竹排上,拿锥子扎着大号垃圾袋做鱼网,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倒映着细碎阳光,温柔妖娆地笑了笑:“你试试。”

他不试也知结果,脸上强撑出高冷的神情,把竹竿稳稳顶到岸边圆石上,用力推了一把。

竹筏瞬间离岸,随水流向下游。几篙撑下,便到两侧农田林地飞驰退走。江心的水流较深,鱼也肥大,跟在竹筏后面借它行驶的水流之力前行。邵道长用伞绳系住扎烂的塑料袋,还往里扔进了一把碎馒头沫,拖在筏后当渔网,试看能不能拖些鱼来晚上吃。

因为竹筏上不方便生火,中午就吃了白栖墨预备下的风鸡、干肉和馒头,水也只有脚下浩浩荡荡的江水。

两匹马就着人手吃干馒头和豆饼,渴了就把头伸到江里直接喝,人却不能这么直接喝。水里往来行船的太多,大船经过后底下的泥砂都翻了上来,还有人往江里倾倒污物,虽是江水自有净化的功能,直接喝了却也容易生病。

邵道长拿绳子系着铸铁锅沉进水里,打了一锅江心水上来,掏出碘酊一滴滴地滴进去消毒。

沉淀一刻钟后,锅底积沉了一层白色的水垢,水体却变得干净清透,连那些透明的小肉虫也沉到了水底。众人砍开竹筒当作水瓢和杯子,小心地从水体上层舀着喝,味道算不上甘甜可口,却不用担心喝了脏水致病。

吃过午饭,白栖墨继续撑船,其他人便在舱中抱膝而坐,合着眼假寐。晏寒江侧坐在船舷上,让邵宗严在气垫椅上躺平了,倚在他怀里睡一会儿。苍狼本想也让元暮星靠着他,可是才刚伸手心上人就跑船舷上坐着去了,对面那个恐怖的神仙也睁开眼冷冷看向他,顿时打灭了他所有旖旎念头。

又撑了不久,白栖墨忽然停了下来,将竹篙深深插入水里,叫醒众人:“前面有官船挡路,正一条条地甄别船只呢,咱们过不去了。”

元暮星“噌”地站起来,手打凉棚眺望江水尽头,果然也看到了一排高大的楼船,头尾相接,横跨整座江面,堵得就好像高速收费站一样严。

这怎么走!他连忙看向客服大神,希望他能立刻呼风唤雨带他们飞过去。

这个当然不能有,邵宗严才刚从浅眠中醒来,眨了几次眼才醒过神来,听他们说了下游有楼船封江之事。

不好办啊,江都被锁了,陆上怕也一样难行。他下意识摸了摸晏寒江的大腿,一股清凉便从手心直抵大脑,于是他又把侧脸埋进去蹭了蹭,蹭到头脑澈底清醒,才懒懒地坐起身来,毫无羞愧之意地说:“上岸,我把竹筏收起来,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晚上再走。”

“晚上他们就不锁江了?”元暮星期盼地问道。

“晚上收放竹筏就不显眼了,盘查的也会比白天松一些,过了关就能顺行几十里,比走陆路更快更轻松。而且陆路也不安全,咱们不能总指望有认得你、有良心的人放咱们过关。”他负手望向下游几乎堵寒江面的军船,清楚地看到有士兵举着画像和往返船只上的人对比,看到相似或可疑的就直接拉上船,比陆上那些甲兵更急切、不讲理。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有权有势便能指使千军为自己的私欲而动,逼得他的客户想回家都不行。手握权柄,就能把给他立下功劳的客户关在后宅当禁脔,只给一个夫人的虚名,便成了对他天大的恩赐。

既然如此,那就也剥去他借以得到权势的身份,让他体验一下客户之前感受的无力、无助。

白栖墨几下便将竹筏撑到岸边,赶了两匹马下去,硬将筏子撑到泥涂上,抬眼问他:“接下来怎么走?”

“不走了。”邵道长扛起客户轻身跳到实地上,遥遥指着小路尽头一座农家院落,神色语气都冷若凝霜:“去那边借住一天,我要炼药。”

第57章 第五次救援

他要炼药?

他要炼什么药?

他居然还要炼药!

这人随手拿点朱砂和古怪胶水就能混成水洗不去、抠挖不掉的朱砂痣,要是真开炉炼丹,究竟会炼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怀着对未知的恐惧,二人再度上马,跟着邵道长走向那座破旧的农家小院。

院子主人是一对老夫妇,儿子长年在河上拉纤,日子过得很是清苦。邵道长给了他们几块碎银子做房钱,两人便什么都不问,将自家日常住的正房让给他们,自己睡到偏房去。

主屋其实也不大,正面墙边摆着供桌,东壁贴着一张木床,剩下的地方勉强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五个大男人挤进去,转身都转不开。苍狼嫌屋里闷气,进去没几步便退出门,挥挥手道:“你们呆着,我就在院子里歇一会儿。”

屋子里地方实在太小,就是少了个人也腾挪不开。邵道长便把家具都收进救生包,只剩下张木床给客户休息,然后一伸手,把那只半人高的青铜药炉弄了出来。

药炉自空中重重坠下,炉脚深深砸进地面,震得整个小院都颤了颤。两名老人急匆匆逃出房间,高呼着:“地震了,几位客人快到院子里来!”

主屋的窗户在他们出来时便无风自闭,里面的人更是连点儿动静都没有。苍狼立刻想通了屋里神仙的意思,捂着眉心安抚两名老人:“这么小的地动出不了事,这么半天不是才摇了一下吗?肯定不会再震了。”

他好说歹说,索性又掏出些银子,把那对老人哄去邻居家借住。没有了外人打扰,他便闩上院门,跑到正房窗口,隔着窗子看邵道长炼丹。

里面的情况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既没有千年人参和成形的何首乌;也没见铅汞金石或炮制好的草药;而是摊了一地炼制好的丸、散、膏、丹。更为神秘的是,除了晏寒江外,屋里所有人脸上都蒙了布巾。

苍狼失声问道:“你到底在炼什么?”

邵宗严闻声看去,见他在窗外窥视,便也扔了一块布给他。这布上不知洒了什么药,蒙上去只觉凉气沁心,让人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而炼药的人自己包得更夸张,不止蒙了脸,手上也套着透明的塑料手套,小心地打开一个个药包。他有时用长柄勺挑一点药面搁进药臼里,有时把几种丹药扔进炉子里一同烧炼,有时又用清水澥开药丸加药米分调合……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弄什么邪恶可怕的毒药。

晏寒江吐出一道蓝荧荧的纯阴真火助他炼丹,蓝光摇曳,映得他手上那碗东西更阴森可怖。

成药里的有效成份都提炼出来后,邵宗严便将材料都扔进了炉膛里,打开纸包撒下一包朱砂,猛火锻烧起来。

又是朱砂。难道他要做真正不会褪掉的朱砂痣?

白栖墨不着痕迹地从房间退了出去,摸着自己额上仍旧坚实牢固的朱砂痣,心里升起一丝庆幸和后怕。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