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桃花剑穗。
大部队终于抵达城门。
城门处,乌鸦鸦地盔甲士兵纵横排列,整整齐齐站成两大队,分布左右,在大雪纷飞里格外巍峨壮观,让人震撼。
而最前方中央,遥遥立了个毛色洁白、四蹄纯乌的血汗宝马。马背上,赫然坐了个身穿乌麟盔甲,肩披墨金色大氅,背系银色长|枪的男子。
他长得颇为俊美,五官昳明,挺鼻薄唇,一双斜挑的桃花眼里含着天性的风流。是那种不管男子女子,无数眼看过去,都会觉得惊艳绝伦的长相。
雪花覆在他肩背和高高扎起的马尾上,将黑色大氅染成薄薄的白色。零星雪粒落在他鸦羽似的长睫上,让他深邃的桃花眼多了几分疏离拒人的清冷感。
景殃高高坐于骏马之上,回首看到众人抵达,翻身下马,穿过一众乌鸦鸦的士兵来到大部队面前,首次对着明黄龙袍的天子拱手道:
“臣参见陛下。”
“离京在即,无需虚礼。”
昭和帝扶起他的手臂,看着他背脊挺|拔站直,道:“景无晏,今夜你就将远赴边疆,抵御西戎,保护东郦边塞土地。朕没什么要求需要你做到,但请你无论离开多少年,都务必平安回京。”
“臣。”他颔首,缓缓道:“遵旨。”
昭和帝点点头,让出一条路道:“大家都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无论过去是否有龌龊,如今都真心实意、七嘴八舌地念叨起来,甚至有不少百姓挤过来塞东西。
“景九爷,边塞苦寒,您拿着这个肉干路上吃!”
“这一程路途遥远,民妇做了厚棉衣,您带上吧!”
“将爷……”
景殃皆道了谢,但都没有收:“京城冬日亦难捱,诸位自己保存着粮食棉衣,好好过这个冬天。”
众人已不忍再听,在离别的情绪下,不少人偷偷擦起眼泪。
旁侧的内侍悄声提醒:
“时辰到了,该走了。”
昭和帝带着众人后退,准备送他离去,景殃却未动,抬了抬眸,眸光在大部队众人里搜寻起来。
于是众人跟着他看。
内侍催了催:“九爷,您在找谁?”
这时,一道肩系洁白披风,一身朱红裙裳的身影从队伍最末尾走出来。
景殃停止搜寻,目光落在她身上。
鹿白在众人视线中停在景殃面前,微微笑道:“本公主先前在朝廷得了几次景无晏的帮助,今夜景无晏前赴洛水,为东郦山河国土征战驻守,本宫为表谢意,做了个小玩意送与景无晏。希望景无晏在沙场上劈敌斩将,捍乘荣光。”
她掌心托起一个粉色的东西,大大方方递到他面前。
景殃垂了垂眸,眉梢微微一挑。
剑穗……嫩粉色?
这是要他系着粉桃花剑穗去战场上跟敌人拼杀,抛头颅洒热血?
那场景……
他扯了扯唇角,一时不知该不该笑。
众人蠢蠢欲动地探头,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却只见景殃一把收走那小玩意,揣进袖口里道:
“多谢公主,臣会好好带着的。”
众人只好遗憾地收回目光。
盔甲士兵开始整顿,口号铿锵有力。
昭和帝坐上轿撵,其余人纷纷跟上,准备回京。
城门处。
内侍再次催促起来。
景殃看了下周围,无人注意此处,忽然倾身,微微附唇在她耳侧,压低声音道:“王府书桌,送你三件礼物。”
没等她反应,他就迅速撤身,背脊站直。
鹿白愣了一下:“好。”
他垂眸看着她。
小姑娘的五官愈发标致,唇红齿白,眸似点漆,身形裹在冬衣里依旧纤瘦,在冬雪里有种易碎的美感。她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朱红长裙,裙摆上清荷缠缠出淤泥、苍鸟盘旋栖息于荷枝的图案在凛风中轻轻晃动。
像是一簇燃烧在寒冬里的烈火,芯里是娇脆的柔软,外面却包裹着烫人的躯壳。
很容易让人注目、靠近。
他陷入回忆里,像是追忆着什么。
片刻后,他目光再次聚焦在她上,望着她明澈微湿的鹿眸,唇边噙着一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