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殃轻笑一声,缓缓点头:“无论是谁,都不许赖账。”
四人分开坐好,桌上只留赌具。
常大柱道:“你是客人,你说玩什么。”
景殃垂眸,道:“就刚才那个吧。掷点数,比大小。”
常大柱轻嗤,这种他最在行:“可以。”
希望对面的冤大头待会别心疼钱!
既是开启新局,那默认的规矩就是换蛊换骰。
一名侍候小厮端着托盘走上前来,把桌上的所有用具都撤了下去,放上新换的青瓷杯蛊。
玩骰的下限是一枚,上限是五枚。多加一枚,加价就多涨一倍。一般人最多玩到两三枚就不敢继续往上加了。
但由于在座的人都没出声,小厮就给每人都准备了五枚骰子,放在桌上,在大家的注视中放进杯蛊里,用力来回地晃。
这一步,叫做“洗骰”,证明骰子本身是没有问题的,输赢全靠本事和运气。如果出了问题,或者不服输,那责任也赖不到长乐坊上。*
洗骰完毕,他把东西一一放好,无声的退下。
景殃看了一眼,唇边噙着一惯的笑,却莫名让人胆寒。
鹿白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附身靠在他耳畔,轻道:“有问题?”
景殃深深看了赌桌一眼:“骰子没问题。”
鹿白眨了眨眼,直起身子。
其余三人押下五十两的银票。
鹿白悄悄挪脚,站在一个秀气的少年旁边,假装随口聊天,实则打探消息:“最近长乐坊还挺乱的。”
秀气少年立马来了精神,抱怨道:“是啊,前些天不还出事了吗!”
鹿白讶异地睁大眼睛,仰头看着少年,道:“你说的出事是那……那、那啥吗?”
少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下子找到了可以讲话的人,激动地道:“是啊是啊,就那私通案!我正好那天偷偷来玩,本来想马上就走的,谁知道出去就要查我,我就一直留到了现在,真是气死我了!”
鹿白试探道:“哥哥,那你知道他们查出来什么了吗?”
少年听闻更加来气,一拍大腿道:“我偷买了京城最近流行的胡氏话本,已经售空了!可不能被这群查案的拿走了!”
“哦,话本啊……”鹿白笑笑,话音一转,“那其他人呢?有没有可疑的?”
……
骰桌那边就要开始的时候,景殃握着青瓷蛊,忽然道:“不如玩一把大的,直接五枚骰子,如何?”
常大柱微微睁大了眼,有一瞬间的犹豫。但看到对方过分平静的眼眸,不知从哪来的火气,道:“五枚就五枚!”
另外两人都惊道:“哥!”
常大柱冷笑一声,说:“别担心,这把咱们让他都输光。”
景殃理都没理他,直接拿出二百两银票,合起来二百五十两,一起压在桌边。
常大柱磨了磨牙,几乎掏出全身家当,也在桌边押了二百五十两。
其余二人虽然心疼,但一想到待会就能有钱拿,便也照做。
景殃笑了下,道:“那开始吧。”
四人同时扣下青瓷蛊。
景殃漫不经心地晃着杯蛊,听着里边细微的骰子碰壁声,像是毫无规律,又隐隐有迹可循。
鹿白继续跟少年唠嗑:“其实我还挺好奇那案子有什么线索的。”
少年应道:“可不嘛!后妃跟人私通……啧啧,真刺激!”
鹿白努力把话题拐到正轨:“你说,那男人能是谁啊?我听说……是个武人?”
少年摇摇头,道:“谁知道呢,但也有人说是个文人,因为似乎有什么物证被偷了。咱也不清楚。”
鹿白道:“那你一直留在这里,应该也怪无聊的?”
少年嘿嘿一笑,说:“是挺无聊。但我一想,还有几个人也跟我一样,从那天一直到现在都没出去,我就高兴哈哈哈!”
鹿白眼睛微亮,不经意地问:“那你给我说说,这几个人都是谁呀?”
赌桌上。
景殃扣住青瓷蛊,停了下来。
其余三人也依次停下。
常大柱朝对面的景殃道:“既然你先起价,那兄弟们就谦虚一下,让你先来。”
景殃没有客气,毫不犹豫地对他说:“开你。小。”
一局四人,轮流进行开蛊。
每个人可以选择其他任意一人,要求开对方的蛊,并且押注对方的点数是比自己大,还是比自己小。猜对赢钱,猜错输钱。其他两人不赢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