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收走请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让开道路。
前方中央的舞台早已搭建好。
底下各桌都摆放上了瓜果糕点。环肥燕瘦的姑娘们穿行在各桌间隙之间,时不时地为客人们满上酒杯。
宴会尚未开始,客人们都在低声浅谈,面露期待。
鹿白下意识抬头,寻找景殃的身影。
人声熙攘,他却迟迟没有出现。
鹿白猜测,景殃那样的大主顾,肯定是有自己单独的包厢,不跟他们坐一块。
不过没关系,最后花魁上台的时候,景殃势必要出来竞争的。
她只需趁那时溜去四楼景殃的房间,就绝对安全。
景殃……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鹿白愉悦地想。
不知道他看到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墨竹小声问:“郡主,您在找谁?花魁吗?”
“不是,没什么。”鹿白收回视线。
她带着墨竹躲开他人的注意,偷偷坐到后排的角落。
“今天能有好戏看。”她叮嘱道,“待会看见什么都别慌张,也别多问。”
墨竹欲言又止地点点头。
丝竹声蓦然高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舞台上。
老鸨妈妈在万众瞩目下,笑着宣布:“欢迎各位客官百忙之中来参与我们风月楼十年一度的歌舞宴会。从现在起,宴会正式开始!”
随着她话音落下,香炉中最后一炷香燃尽。
钟鼓声连响三下,戌时整。
从现在到宵禁,有整整两个时辰,是公子哥儿们最喜欢的夜市狂欢。
热烈的欢呼声中,第一位女子缠着彩带登上了台,表演跳舞。
没等她跳完,底下就传来竞价声。最终她被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带走,两人一起进了楼上的某间房,灯影绰约,红帐翻滚。
第二个姑娘上台弹奏古琴,但她长得明显不如第一个更美,没有人开口竞价。
她红了眼圈,默默退了下去。
紧接着,第三个姑娘上台。
两人擦肩而过时,她暗暗向第二位女子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鹿白观察一会,心中了悟。
这所谓的歌舞宴会,其实就是另类的大型相看现场。
这里的姑娘们都是做皮肉生意。如果幸运的话,客人就愿意掏赎金,把自己看中的女子赎出来,带回府里。
因此所有姑娘都卖力表演,希望能被带走成为清白之人。尽管进了高门大院会失去自由,但好歹余生富足。
墨竹也看懂了,说:“郡主,花魁身为最漂亮最出众的姑娘,理所当然地被景公子看中,对吗?”
“真聪明。”
鹿白忽然想到一件事。
据说,景殃最喜欢的就是美景美酒和……美人?
她摸了摸脸颊,莫名冒出来一个想法。
自己不也是个小美人吗?
此时,舞台后面,姑娘们都聚在一起,偷偷往一个方向看。
被围在中间的花魁正在精心打扮,雪肌香腮,眉眼动人。
一个黄裙女子指了指刚刚才出现的绯色身影,欣羡地说:“尺素姐姐,你的那位景公子来了呢。”
其他女子纷纷朝她挤眉弄眼,暧昧地起哄。
姜尺素戴玉簪的手一顿,抬起美眸,往窗外看去。
景殃刚刚外出回来,正往这里走。身形颀长,侧脸被映照出几分晦昧。
姜尺素的面颊染上一抹红晕。她抿了抿唇,矜持道:“据说景公子前日外出办事,这般及时赶回来,定是很辛苦。”
诸人都羡慕极了:“他一回来往咱们这边走,心里肯定念着姐姐你呢。”
姜尺素耳朵愈发的红,口中却道:“没有啦,今晚我能跟谁走,还难说呢……”
众人象征性地安慰她几句,心里却都清楚:景殃想要的人,一定不会被其他人抢走。
更何况,景殃虽然混迹情场颇久,却几乎从没开口要过哪个女人,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姜尺素能当街被他点名道姓说要买下来,实在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