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加入书签

当周瑾初问她忠犬乖不乖时,她也花了很长时间组织语言:“忠犬……确实非常聪明,和别的狗好不一样。因为床小,我带着它打了地铺,结果半夜,它自己跑到床上去躺了。”

习惯了肖凌霄的周瑾初没在意:“它知道床上舒服吧。”

“它上床还带着枕头……”

“它知道枕头舒服吧。”

“哎,”喜欢狗、本身也养狗的女演员最后又劝道,“你留意下你的狗吧,我总觉得有点古怪。”

第28章 “昙花”(五)

古怪狗不管有多么古怪,都还是要继续拍新戏的。

在这部电影中,肖凌霄绝大部分的戏份都在室内,但也有室外的。

在男主角自己编织出来的三个故事中,个别时候,他会带着他心爱的狗穿梭在剧情里。

三个故事的背景分别是古代、抗战时期还有现代,肖凌霄只会在“现代”那段出场,古代和抗战的两段都没有他的事。

在每个故事中,男主角都会追寻一个美丽的女子,然而除了最后一幕没明说的开放结局,剩下两回,男主角都与她擦肩而过,比如,在第二个故事当中,男主角冒着巨大的危险回到了南京,载着女主角出城的火车却徐徐开动。

三段戏中会有一些互相交织的情节,打个比方来说,某个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拿出的信物、或者背景中的某样东西之前出现过……一开始,肖凌霄以为是要弄得像前世今生一样,后来才明白,这些只是刻意着的“随意”,用来表明作家思维正在愈发不受拘束,有时甚至有一点意识流。

片子中的作家意识清醒,很明白妻子已经离开了自己,因此他追寻的并不是他妻子,而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隐喻的是“自由”。

不过,虽然肖凌霄很喜欢这种设计,他却听说发行方感到很头痛。

因为他们觉得后来这个“女神”才是女主人公,不过扮演主角妻子的演员团队却并不认可,觉得妻子才应该排第一,拍摄时就已经有了矛盾,杀青后指不定会怎么闹。

为了效果,造型师细心地为肖凌霄洗澡、吹毛还有梳毛,不过,肖凌霄很不喜欢新发型。也不知造型师究竟怎么想的,他以肖凌霄头顶中线为界,将右边的毛往右边梳,将左边的毛往左边梳。肖凌霄看着镜子,总觉得自己像一条汉奸狗,只有汉奸,才会有这样的中分。

这次的戏拍着拍着,肖凌霄就感到郁闷。

周瑾初的演技精湛,太能把情绪感染给其他人了。

肖凌霄跟着周瑾初追啊追的,便觉得难过了——他这么喜欢主人,却要跟随主人拼命地追寻其他人。

他设身处地地仔细想了一想——如果有天,周瑾初真的不顾一切地渴望别的人,自己一定会伤心得仿佛连呼吸都难。现在虽然周瑾初对他只有主人对待宠物的感情,但他知道,自己对周瑾初来说的确是特别的。

何况,在片子中,主人追过去后,生命就停止了。

动物其实时常可以感知得到死亡,那种无力究竟应该如何去承受呢?

他郁闷着和难过着,在最后主角走向女人时,感情突然脱离剧本,“嗷呜”一口就咬住了周瑾初的一条裤腿。

导演没有喊停,机器还在转动。

周瑾初便接着演了下去。

他没有理俗世上的一切,对于狗的所作所为浑然不觉,继续迈着步子往前方走。

他好像与世界隔离开了,再也没有很鲜明的联系。

主人公的时间好似都静止了,耳边传来天籁般的歌声,前方有道亮光,漂亮的影子就在亮光里,然而有什么在阻止他过去,好像是一扇门,他慢慢地摸了过去,打开了那扇门。

“好,好!”夏导突然高声喊道,“一次过,一次过!”

肖凌霄回头看着他。

夏导举着喇叭对着肖凌霄喊:“忠犬!你是天才,你是天才!演戏的天才!”

“……!!!”导演们的评价一次比一次更厉害,眼看就要歌颂他了,肖凌霄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能适应。他被夸得宛如可以和老艺术家们并列成为宝物一样。

“最后咬住裤腿实是点睛之笔,狗的不舍还有人的决绝,完完全全起到了相对比的作用,一下子更深刻地表现了两个角色。”

“……”肖凌霄他轻飘飘的,像吃了一个氢气球,眼看就要飞起来了。

他觉得,他确实是更知道怎么演戏了。

现在,每一次的即兴发挥,他都会被导演称赞,说明他的方向是正确的。而过去呢,不要说是即兴发挥,就算老老实实地演,导演都会对他破口大骂或者唉声叹气——脾气差点的就破口大骂,脾气好点的就唉声叹气。

“瑾初也演得好。”那边,导演又称赞了另外一个演员,“那种痴态特别到位。主人公不在乎会死还是会活,他喜欢的是那个在追寻的自己。”

周瑾初微笑了一下。

“哎,”天仙一样的女演员问,“你有过这种经历么?特别累地追一个人。”

“没有。”对周瑾初而言,自然是没有的。

“哦,看你演得很真,我还以为有过。”

“不管累不累,全都没有过。”

“哎?”女演员有一些意外,“所以你的每次恋情,都是别人对你主动?你来选择接受或不接受?”她确实是比较好奇,他是什么样的性格。

“也不是。”周瑾初道,“我不习惯改变。”也很讨厌磨合,想想就觉得累。

“…………”女演员看着他,说,“难道你是独身主义。”

“没有那么严重,”周瑾初说,“只是,我希望能继续我熟悉的生活。”他也曾经想要勉强,结果却是非常焦虑。

“那不可能的吧。”对方随意地聊着天,“肯定不一样的。加进一个人来,肯定不一样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