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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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册没有盘查结束之前,在陛下没有做出定夺之前,一片纸都不准出去!除了殿下以外,你们吃喝拉撒住都得给我在这个房间里!如果给我发现有人偷溜出去或是夹带消息的……”

他将刀尖一指地上的案角。

“如同此案!!!”

到了这个时候,不少兵部的官员似乎才想起来,这位兵部尚书也曾是踩着无数的尸体,从勤王之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才直达金殿的人物。

若没有杀伐决断的权利,若没有皇帝百分百的信任,皇帝又如何能任由他坐着这么重要的位置,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一时间,仅剩的几个还有其他想法的官员都收起了自己的心思,认命地准备迎接接下来没日没夜的日子。

正如雷尚书所言,别人的银子虽好,可命更重要不是吗?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能怪他们不顾别人死活了,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有了刘凌的提醒,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

天下州府的数量虽多,但并不是每个州府都驻扎有那么多的军队,就算有的州府贪墨的多,可也有不少是只有一千甚至不到近千数字的戍卫部队,这些就算是劣迹斑斑,查起来也容易,也容易处置。

而有步卒、甲兵、骑兵、弓手的部队成了优先和重点彻查的对象。此外,驻军人数超过三千的大州也是重点核查的部分。

这些先被文书挑挑拣拣拿出来,就筛掉了一半的军册。

被提前先核计和查看的一半军册分到尚书、左右侍郎和刘凌手里,四人一起查看,再加上有其他各司主官在一旁记录、计算,很快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损耗数字变少、各地库存充足的情况,大约是从刘年前开始的,也就是刘凌刚刚得到冷宫里太妃们重视的那个时候。

而在三年前,皇帝嘉奖秦州经营有方的将领之后,达到了普遍的情况。

其中是什么原因,不言而喻,雷尚书的脸黑的都快和他的官帽一个颜色了。

比较重要的要镇大概有七十多座,这七十多座要镇中,唯有十四座年年报了损耗,请求兵部和工部派人维修器械、配发损耗的兵甲和消耗,有六地的将领年年都求着再多加“公田”。

往年兵部对这十四座城镇的镇军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而要“公田”就涉及到户部、工部一起汇算,更加麻烦,也被兵部视若无睹,如今细细一想,不光是左右侍郎,就连雷尚书都成了一张大红脸。

如今军中的希望,竟都寄托到了这些往年的“刺儿头”身上。

刘凌看着手里的军册,见到赣州地方的将领毛小虎这个名字,差点喷饭,也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不得了,刘凌摸了摸下巴,看的不愿意放手。

“殿下为何看的满脸古怪之色?”已经开始注意刘凌一举一动的左侍郎凑过头来,一看到“毛小虎”的名字,脸上的表情也古怪了起来。

“我看他在赣州一地当了十年主将都没有晋升,年年要钱要粮,三四年前起更是向兵部申请便于在山地作战的皮甲,说是防卫南方荆州蛮造反……”

刘凌表情奇怪当然是有原因。“这是什么缘故?他难道能未卜先知不成?”

“殿下有所不知,这毛小虎以前也算是有名的人物,祖上世代都曾是萧,萧……”左侍郎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是萧元帅的家将。”

刘凌听到萧家的名字,十分亲切,了然地点了点头。

左侍郎发现刘凌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之色,这才敢壮着胆子继续解释:

“毛小虎其父在先帝之乱时,因殴打朝廷命官被罢了官,无颜得见主将,索性带着家小解甲归田,后来萧家出事,军中大批将领受到牵连,他因为已经解甲归田,反倒没出什么事。”

“毛小虎蒙荫在军中领了将职,性格和其父一样桀骜不驯,还贪杯好色,每每快要晋升就出些事情又丢了官职,到了后来,当地的地方官都换了三批了,他还在赣州当着镇将。”

“赣州多山,又是连接南北的要地,往来商旅不少,毛小虎在赣州主要就是剿匪,也算有些成绩,他的兵卒多是步卒,善于山地作战,大概是募兵不易,所以也用了不少蛮人。”

左侍郎叹气,“因为这个,兵部并不愿意给他皮甲,只有蛮人是用皮甲为主的,我们当心他拿皮甲去给蛮人做人情,收买人心。加之皮甲容易损耗,还要细心打理,赣州多山,又和越州朗州相连,士卒闲时打猎,自己就能做皮甲,我们想着田地足够用了,去山中打猎还能得到猎物补贴,就驳回了几次申请甲胄的请求。”

“现在想想……”

左侍郎原本还在唉声叹气,突然眼睛一亮。

“毛小虎虽然贪杯好色,但这几年来已经没有什么劣迹了,反倒因为剿匪有功,屡得兵部上评。只是因为他恶迹太多,我等一直不敢给他申请‘加田’,赣州又不是什么大镇,也养不得多少兵……”

他顿了顿,迟疑道:“殿下,尚书大人,蛮人好在山林走动,也许毛小虎正是因为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一直防卫着荆州蛮,苏将军能征善战,可过于端方,如果用了熟悉南方情况的毛小虎协同苏将军作战,也许能立奇功!”

“我不同意!他曾经因为贪杯丢了兵部的上任文书,这样的人,怎能大用!”

兵部右侍郎似乎对毛小虎印象很深,一口否决。

“还有,他强抢民女为妻,逼得人家未婚夫一家去赣州府衙告状,这样私德有亏之人,去南方不是搅和的更乱?!”

另一位负责每年给各地将领打分的职方连连摇头。

这就是兵部的内务了,刘凌插不上嘴,只放下手中记载赣州的军册,开始核算毛小虎手下兵丁人员的消耗和报上来的损耗。

兵部一干大员吵得沸沸扬扬,有的认为这样的人也许有什么奇用,这种不拘一格的怪人才能治得了那些兵痞;

有的人认为既然有十四座军镇贪腐都不严重,更有六地的将领要求增加公田,显然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大可不必用这么个有争议的人物。

还有一个无法诉之于口的原因,就是毛家一直是萧门的家将,萧家满门被屠尽,毛家对朝廷有没有怨恨很是难说。

这样的人执掌大军,哪怕只是作为副将协助,都不太可能让皇帝放心。

这边在吵,刘凌依旧大致计算出了数字,只是他算完没多久,戴良派来的小吏已经在门外请示,说是再迟就赶不上回宫了,所以刘凌也没有再参与进去这场讨论,匆匆忙忙和诸位主官告辞,就离开了这间书房。

而且过几天他也不太想来了,按照雷尚书的说法,这些人在父皇没有决定之前不能离开这里,以免向外通风报信,十七八位主将吃喝拉撒在一处,那味道能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刘凌匆匆忙忙和戴良汇合,趁着黄昏之色向着宫中回返,身后的兵部却是有些忙乱,向来是兵部尚书果真调集了人手把守住兵部班房的四周,不准留下来的官员出去。

只是如此一来,京中又要猜测发生什么事了。

刘凌走了,兵部剩下的这些官员们讨论事情也就更加自由而轻松,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干脆就站在桌子上大吼大叫了。

左侍郎是文官投笔从戎,性子没那么急躁,忍住耳朵的刺痛,好奇的从刘凌先前留下的一桌纸张上找出几张墨痕未干的,细细一看,顿时舍不得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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