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周一早上金成书一大早就到了公司,一路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他都远远就鞠躬问好。金成书亲和又不失威严地微笑点头,走到办公室,他先放下公文包,看了一下秘书放在桌子上按照重要程度不同摆放整齐的文件,然后打开电脑,发现邮箱里有一份匿名邮件。
金成书本来不打算看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但是他正打算删除的时候,鼠标不知怎么一滑,邮件就被打开了。
金成书只以为是鼠标不太灵敏的缘故,没有意识到这是因为他的电脑被人远程操纵了。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很多都缺乏足够的网络安全意识。
邮件很长,最前面,写的是一件往事。
二十年前,金成书只是一个刚入职的小职员,他在一家国营企业上班,工作中因为一时疏忽出了很大的纰漏,给国家财产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如果被揭穿的话,他会面临二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只有他的一个直接管辖的领导。
后来领导把这件事按了下来,改了记录,甚至没有过多的责备他。对金成书来说,这位领导挽救了他的人生和前程,等同于再造之恩,他感激涕零。再后来他自己下海创业,公司有了起色之后,还给这位混得不太如意的领导分了股份,让他当一个光拿钱不用做事的股东。逢年过节,必定携妻带女、提上重礼前去拜访。
但他此时才知道,这位领导会压下这件事,全是因为他以此为借口逼迫他妻子刘凤做了交易。
这也是刘凤这些年来一直唯唯诺诺,哪怕被净身出户也不敢上门去闹的原因。因为她这些年一直怀疑,金玲有可能并不是金成书的亲生女儿。
金成书眼前一黑,感觉胸口一瞬间疼得喘不上起来,他猛地趴在桌子上,抓着胸口急促地呼吸,桌子上的水杯和笔筒都被“哐当哐当”地打翻了。
秘书听到动静,跑进来一看绝对不对,急忙靠近问:“金总!金总你怎么了?”
“滚!”
金成书怒吼一声,抓起桌上的水晶摆件就扔了出去。
“啪!”
摆件砸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秘书看到金成书喘着粗气、双目赤红的样子,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急忙躲了出去。
金成书暴怒地砸了键盘,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扔出去,又一脚踹翻椅子,如困兽般在办公室踢打一番,最后拎着椅子把他的水晶茶几和电脑都砸成了碎片。
邮件中没有任何证据,但金成书看完以后,立刻就相信了。因为他想起了每次他说起领导时妻子不自在的表情,想起了每年去拜访时他们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想起女儿眉眼中和领导的几分相似之处,想起了当时领导按下这件事时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多事情,其实早有端倪,只是他看到了,听到了,却从来没有往心里放过。如今捅破了窗户纸,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发泄了一通后,金成书嗬哧嗬哧地喘着粗气,他领带也歪了,衣服扣子也飞了,手上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流着血。但金成书都没管,他想起那封邮件还有下文。
金成书一把拉开办公室门,看到像受惊小鸡一样缩成一团的秘书,阴沉沉地说:“把你的电脑给我!”
秘书看到他铁青着脸的样子,再看到他身后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不敢说话,战战兢兢地双手捧着笔记本电脑送到他面前。
金成书一把夺过,“啪”地一声狠狠摔上门。秘书踮着脚走回座位,静悄悄地坐下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开机的画面闪过以后,金成书打开网页,登录了自己的邮箱。他知道那封邮件的内容很可能是自己更不想要看到的,但他还是点开了。
邮件的后半部分,记录了九个月何烟筎怀孕那几天所有的活动日程,时间甚至精确到秒。比起上半部分的无凭无据,这一部分就详实了许多,有些地方配着监控图片,有些地方配了摄录视频,都是何烟筎活动范围附近的摄像头记录的画面,有些来自店铺,有些来自公共监控,有些甚至来自车载视频。上面也注明了,这些都是原本已经过了保存时限被删除的视频,对方用了一些手段恢复,但还是有部分遗失了,对何烟筎的监控记录并不能做到无缝衔接。但即便如此,对比监控空白时期前后的视频,金成书也能看出她并没有跟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男性发生亲密接触。
也就是说,她肚子里那个已经成形的男婴,就是金成书他自己的。邮件的最后,是一些医学案例,都是因为前列腺炎得了不育症的夫妻最后怀孕的例子。这种不育症其实不是完全的不育,只是他的j子存活率非常低,而且即使跟卵子结合,也很难巩固,容易导致胎儿死亡或流产。能怀上一个身体健康、没有畸形的男孩,简直就是上帝的垂青,比双色球中奖的概率还低。
金成书沉默了很久,然后一把掀翻了桌子,抱着头跪倒在地上,发出野兽哀嚎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
第48章 血案
奥化培训比起上学要更加乏味的多,老师们自然都是学识渊博,课上的精彩纷呈,解题的过程清晰具体又不拘一格,别有趣味。但是集中在这里的学生是全国各地的天子骄子,彼此又是竞争对手,交流并不是跟强烈,每天都是做题做题做题。尤其是容远,本来性子就独,现在更是没有把半分心思放在这些愚蠢的凡人身上,他跟其他人,有时候一整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在众人眼中,自然是他傲的没边儿了都。
容远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做题——在这个训练营,除了做题,也真没有其他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好做——就听豌豆在他耳边说:“容远,金成书在超市买了一把开刃的杀猪刀。”
容远“嗯”了一声。正在推算一种有机化合物的分子结构,没把它的话放在心上。
十分钟以后,豌豆又说:“容远,金成书开着车,正在前往五号路方向。”
“嗯。”容远解决了上一个问题,又在推算它跟另一种无机化合物产生反应时反应物的结构。
“容远,金成书还有五分钟就会见到吴亮了。”豌豆过了一会儿又说。
“嗯。”容远写上最后一个元素,完美地解决了这道题目。又转向下一道题。
“容远,你要被扣功德值了!”豌豆有些着急,声音都提高了。
容远这才把自己的思维从化学题目上拉回来,回忆了一下它刚才说的话,问:“豌豆,我记得你的调查结果中,吴亮就是之前跟刘凤做了x交易、欺上瞒下、包庇金成书的那个领导?”
“是。”
“这重人渣,救他做什么?”容远问。
豌豆说:“但是他现在如果被金成书杀了,大半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会被扣功德值;还有金成书,他虽然有罪过,但此事后他必定会成为杀人犯在监狱度过余生,他罪不至此,是你推他到了这一步,所以也会扣你的功德。”
“你错了,豌豆。《功德簿》可以扣我的功德,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容远淡淡地说。
“就说吴亮,他既然选择跟别人的妻子做不应该有的交易,之后居然还能不怕亏心地从他手里拿好处,就应该有总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觉悟。从二十年前到现在,他为此获得的每一分利益,每一次享受,都是源于他自己错误的选择。他自己应该清楚这一点。既然如此,当别人向他来讨债的时候,他也必须去面对。”
“至于金成书,不是我逼他在工作中犯错的,不是我让他的妻子失贞的,更不是我诱导他去设计自己的家人孩子的。如今他家破儿亡,妻离子散,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我只是把所有的真相都摊在他面前而已。他可以选择隐忍,也可以选择爆发,这是他自己的事。至于牢狱之灾,这不是他二十年前就应该接受的惩罚吗?”
“所以豌豆,我是不会去阻止这件事的。至于功德值,扣就扣吧。重点不是扣多少,而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扣。”
于是豌豆不再多说,只是还密切保持对事态发展的关注。
金成书驱车到吴亮家楼下,看着头顶的摩天大楼,眼内几乎要喷火。吴亮现在的住宅地处市中心,是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复式楼,由金成书的房地产公司五年前负责建造,金成书以内部成本价给了吴亮,还附送了他一套豪华装修。光为了这套房子,这些年有不少小姑娘心甘情愿让吴亮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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