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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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走到丹墀之下,领着部下朝皇帝下拜:“父皇,儿臣回来了,儿臣不孝,令父皇担心了。”

皇帝激动地踏出几步,盯着丹墀下的人。

太子妃郭云澜也痴痴地看着,差点站了起来,因为卫渊澈就离她那么近,她看得十分真切,他真的活着回来了啊,而且毫发未伤,即便她设计了层层圈套,并且用了毒箭,他居然还能活着回来!她的手死死地抠着案角,身体开始颤抖。

之前朝廷拟立太子谋反之罪,皇帝正当气头上,差点定罪,幸得张家百般阻拦,而且谋反罪行证据不足,才迟迟不定,后因太子落崖而死,朝臣顾念太子生前功绩,纷纷上谏,皇帝为表宽宏大量,才下旨不再追究,此事也不了了之。

谁知,谁知,如今,太子居然活着回来了!

皇帝震怒,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道:“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皇帝质疑,太子却依然从容道:“父皇,儿臣狩猎途中遭遇刺客伏击,受了重伤,幸得农户相救,将养了一月有余,身体恢复这才回朝觐见,怠慢之处还请父皇见谅。”

皇后和太后见太子能回来已是十分惊喜,纷纷抹眼泪,哪里还舍得责怪太子啊,太后嗔怪皇帝:“陛下,澈儿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你可不能再责怪他了!”

袁禄将军眼睛转了转,虽然觉得太子粉饰太平,可是他也不能质疑,否则太子必定把他谋害太子的罪行捅出来,他便是大逆不道了。

皇帝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碍于曾经下过的圣旨及太后的劝说,也不好追究。

百官中,有九殿下母族出行劝谏:“皇上,既然太子回来了,九殿下是否可免闭门思过之苦?”

“皇上,臣主张刑部、大理寺重新调查此事!”百官中有人站出来主张。他说完,便也有不少人跟着站出来喊:“臣附议!”

看来大伙儿都不愿被当枪死,到底是九殿下蓄意谋害太子不成,还是有幕后黑手推进,蓄意谋害两位殿下?大伙儿对种种事件皆产生怀疑,也不愿意被当枪使了。

皇帝眼见众卿如此主张,只好听从。太子既然回来了,太庙祭奠还是要进行的,而且玉圭只能交回太子手中。

皇帝命太子回宫换上祭服,这才继续进行祭祀大典。

这小小的轰动好像被祭祀大典的隆重压下去了,然而依然在人们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

大典结束,太子即将回宫,九皇子难得地主动追上太子的坐辇。

“皇兄,可否与臣弟一叙?”

太子只好停了坐辇,走下来与九皇子相见。

九皇子拱手,脸上仍带着悠然的笑:“皇兄,臣弟此次真要多谢皇兄解围了,然而臣弟有一事不明白,想问问皇兄,皇兄受伤之时可见过画扇门门主?臣弟说的是……丹毓门主。”九皇子挑了挑眉,言语间意味深长。

袁禄见到的是假冒门主,他清楚得很,他怀疑太子曾经与真门主丹毓有接触。

当初群臣顾念太子之死,纷纷上谏劝陛下顾念太子生前功绩,不再追究莫须有的谋反之罪时,皇帝同意了,按理说此事应该到此为止,可丹毓门主却还给皇帝上奏,陈词利弊,最终让皇帝下了一道圣旨表明不再追究。

丹毓上奏一事不是人人知晓的,而是九皇子通过眼线打听到的,只有他知晓丹毓给皇帝上奏,因此对丹毓的举动十分怀疑。如今太子活着回来了,皇帝即便想要追究太子罪过,顾念先前那一道圣旨,也不好反悔了。他不得不怀疑,丹毓是否与太子偷偷结盟了!

太子眼里明光一闪,却只是温润笑道:“九弟,本宫受伤时,门主恰巧路过,因此见了一面。”

九皇子眉毛一拧。太子如此坦白承认,是什么意思。

九皇子又试探地问:“那……皇兄对众臣纷纷指责臣弟……有何看法?”

太子璀璨一笑:“你我手足同胞,本宫岂会怀疑九弟?不过……如今危机四伏,九弟深陷流言蜚语中,还须得谨言慎行,切莫惹祸啊。本宫先回宫了。”

九皇子笑笑,只好让步请行。

太子走后,九皇子又把事情琢磨了一下,深深觉得太子每一句话都含有深意。

太子遇险,他与郭家都参与其中,他们当时皆想着太子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如今太子居然活着回来了!他与郭家十分惶恐,生怕太子追究,可太子却表现得宽宏大量不打算追究的样子,难道太子胸襟真如此宽广?

九皇子思前想后一番,仍是猜不透太子的心思,而且太子倘若真与丹毓结盟,第一个应该除掉的不是他这位碍眼的对手么,如此好机会为何不追究,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太子不追究九皇子,不代表百官愿意被当枪使而不再追究,关于太子遇刺、死而复生之事,刑部和大理寺仍是紧锣密鼓地调查,这件事,必须有人承担责任,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皇帝自然是不愿意刑部把事情调查清楚的,省得他们挖出了他与端王、简兴义的阴谋,挖出他背后极力想保护的那一个人。而九皇子更是不愿意刑部调查到他头上。

虽然祭祀大殿上他坦荡荡地说愿意调查,那不过是糊弄百官的权益之际,只有当着大火的面这般表示才能赢得百官的信任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刑部真的调查的时候他必然做手脚,才不会让火线烧到他身上。

真正的主使不愿意承担责任,那这件事必然要有一个替罪羔羊。刑部调查之后,参与此事的郭家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

郭家正堂上,郭家小公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他的几位哥哥,父亲郭邰勇,及叔伯堂哥们却还很淡定,不过大伙儿皆神色各异,不说话,气氛很凝重。

等了好久,郭家族长荥国公终于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走出来了。

场中的所有人皆站了起来,荥国公入座之后,压着手掌对他们道:“坐、坐,都坐吧。”

其他人都坐下了,郭邰勇却领着几个儿子纷纷下跪,语气悲痛地承认错误:“父亲,孩儿错了,错把贼人当做明主,把郭家推至火上煎烤,实在对不起族人,请父亲指一条明路,只要能挽救郭家,孩儿就是死也在所不辞!”

“大哥,你不能这样,你是郭家的支柱,你若是倒了郭家可怎么办?”

“是啊,大哥,若有解决方法,也不能牺牲你啊!”其他的兄弟纷纷站起劝说。

荥国公摇摇头:“郭家之所以长存则在于功绩,在于朝中的地位,你身为郭家的嫡长子,是建功立业者,亦是地位最高者,郭家将来赖以你长存,即便要断臂,也不该牺牲你。”

“可若孩儿不承担罪责,郭家将有覆巢之危。”

荥国公盯着他,想了一下,忽然叹息:“此事也未必完全无解,就看你舍不舍得。”

郭邰勇磕头:“求父亲指一条明路!”

其他子孙也磕头:“求父亲(祖父)指一条明路。”

荥国公摇摇头,昏黄的眼里透出点点哀伤,虽然心痛,虽然郭家就这么一个女娃,虽然他也把孙女儿当初宝贝一样疼宠,可为了郭家,也不得不如此了,他叹息道:“澜儿,你舍得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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