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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阳鸟 第198节(第2 / 2页)

红包继续~

第152章

绝望的优雅

据说喜爱尖头鞋的女性更自信, 喜爱绑带鞋的女性更热情奔放,尖头鞋大多鞋身纤细,尖头会拉长足部和小腿的曲线, 视觉上更性感, 性暗示更强烈。

但黎湘穿的鞋是圆头鞋,鞋跟是有一点点弧度,走长路也不会脚疼。除了参加一些特定场合, 诸如颁奖典礼有着装要求之外, 她不会特意走性感路线。自小到大吃了太多颜值亏, 深知男性思维与女性思维的区别,女人被异性注视会生出防备, 而男人被注视则会想“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广义上说是男性更自信、自负、自恋, 实际上这就是性别写进基因里的条件反射。

圆头鞋比尖头鞋的触感更轻一些,但即便如此,姚珹还是感觉到了。

他的腿向旁边挪了挪, 黎湘也适时调转鞋尖方向, 两人都做出礼貌退让。

黎湘自问, 她还不打算用这种招呼引诱姚珹, 也不希望两性吸引只单纯建立在“色”上。如果要用这招,她有的是更直接的办法。

黎湘对男性最大的感触就是,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穿着多保守, 都会引起男性的觊觎和过度解读。

走大方性感路线,别人会觉得她就是在勾引人, 在开屏。若保守一点, 人家会觉得她清纯, 难听一点的就说她高冷、装, 因他们得不到,便在语言上诋毁,以展现自己在性别上的力量与优势——看,我可以用一句话就毁了你。

如此长此以往,黎湘对男性有一种既需要又厌恶的心理。

她需要在这个男权社会借助男性的力量站稳脚跟,却又厌恶着用性价值来交换。这是她“妈生”的资本和筹码,足以令她领先其他同龄女性一个身位,偏偏又是她从心里恶心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年纪上去了,她忽然有些明白当年的荞姐。荞姐对于自身美貌是骄傲的,但似乎也是唾弃的,这种矛盾的情绪荞姐因个人质素有限,不知如何表达。黎湘却记得小时候见过荞姐送走男人之后,抱着马桶狂吐的画面。

只是当这种雷同心理放到眼下,黎湘又有些矛盾。

她是需要引诱姚珹的,不只是因为他有力量,也是因为她的女性自觉在发出信号。

她对这个男人无比好奇,想看到他为她倾倒的模样,看到他西装衬衫下面是怎样的身体。

再者,和他说话总是令人心旷神怡,他很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人感受不到压力和阶级局促感。

黎湘单手托腮许久没言语,她垂着眼睛,听着隔壁桌男女用法语交谈。

法语是很美丽的语言,即使她听不懂。

她的余光还瞄到他们之间的调情动作,每一个举动都很小,却有充足的性暗示。

法国人真是很擅长这一套。

黎湘抬了抬眼,见姚珹已经发完消息,将手机放下,似乎也被隔壁桌吸引了注意,于是她问:“他们在聊什么?”

姚珹停顿两秒,解答道:“他有妻子,她有丈夫,好像他们正在一起,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这么刺激么?

黎湘含蓄地朝那边看了眼,又收回视线问:“这样双向偷情会更助兴?”

姚珹:“应该不算偷情,好像彼此都知道。”

黎湘:“真不愧是法国人。”

落下这句,黎湘又道:“哦,我没有讽刺的意思,相反我还很羡慕法国女人的生活环境。没有思想紧箍咒,没有道德束缚,做了就是做了,不会引以为耻,也不会引以为荣,就只是一种just happened,无所谓的状态,没什么值得遮掩或需要炫耀的。”

前菜这时上桌,姚珹等服务生离开才接话:“你刚才这番话要是让国内粉丝听到,你要塌房了。”

黎湘轻笑:“网络上都是卫道士,这我比你清楚。如果可以畅所欲言地说真话,每个人都会暴露黑暗面。”

“反过来也是一样。”姚珹说:“公开讲话一定是优美动听的。躲在屏幕背后,如果污言秽语不会被屏蔽,多脏的字眼都能看到。”

黎湘没接茬儿,却不禁想到过去的见闻、经历,比如郗望,比如小心,她们的“客人”都是人前显贵,衣冠楚楚的富商政客,背后却干着人性里最不齿的行为。

是不是装的太久了,束缚的太紧了,就需要这种极端方式发泄呢?还是说原本道德感就低,却因为要迎合大众和正统社会而不得不“包装”,就跟做虚假广告一样。

黎湘说:“生活里人人都是演员。我第一次上表演课的时候,老师就跟我们说要多观察生活,行行色色的人只要有机会都要接触、模仿。这话真是没错。”

姚珹笑道:“你这些年的变化是很大。”

黎湘扬了扬眉,以为他说的是她的戏:“具体说说,客观一点。”

姚珹继续道:“更自信了,自我认同更加充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界也更开阔了。”

他从她的戏路变化上能看到这些么?

黎湘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我有着强烈的向上爬的欲望,不只是物质上的追求,还有精神和思维上的蜕变。”

随机她微微一笑:“阶级跨越是最迷人的动力。”

姚珹似乎对她的形容感到好奇:“这种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黎湘毫不犹豫地说:“第一次遇到我这个阶级的人倾尽全力都解决不了的困难时,第一次尝到我以为的灭顶之灾,在高阶级的人面前只是动动手指头就解决的小事。还有,当对方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不用在意’的时候,我知道那不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是站在他的位置真的觉得不值一提。你知道吗,高考前后是学生自杀的高峰期,有些成年人看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用挣钱养家,这才哪儿打哪儿,以后的门槛儿多了去了,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出社会也会撑不下去。其实当我走到绝路的时候,我也有过那种‘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冲动,但我总是不甘心,认为那都是我的价值观受限、眼界太窄,以及阶级局促带来的痛苦——如果我要将生存变为生活,就必须冲过这道坎儿。”

一口气说了许多,黎湘喝了口酒,叹道:“怎么突然发起牢骚了。”

黎湘心里生出一点懊恼,因姚珹自出生起阶级就在高处,他就是普通人眼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种人,是与生俱来有着优越感,不知道弯腰为何物的人。

他应该无法体会她的心理,表面微笑应对,心里却不知怎么想。

她武装久了,就该继续武装下去,真不该在他面前畅所欲言。

直到片刻过去,姚珹这样说道:“你能撑到现在,就说明你的自我价值感很强烈。你这个圈子我不了解,但就我见过听过的故事,即便是天之骄子,也有缺乏分辨能力,找不准自我定位和人生目标的人。”

黎湘问:“那又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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