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缘故，后者被吓了一哆嗦，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准备开口问医生什么情况之前。

他的余光中……忽然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

从女人藏身的那处角落而来！

下一秒，一缕极淡却极为真实的恐惧瞬间占满胖子的眼睛。

他强忍住回望过去的冲动，一点点转动已经僵硬的颈部，看向医生，却发觉后者倚在角落里，双眸微阖，像是……睡着了一样。

……

“郝兄弟……”

“郝兄弟……”

在胖子的监视下，已经起身的尘然先是打量了几眼窗外，随后走过来，轻轻唤着缩在墙角里，睡姿奔放的医生。

过了一会，医生就仿佛是真的刚睡醒一样，严格遵循先缓缓睁眼，接着看到面前的尘然后愣了一下。

表情过渡十分细腻。

从刚睡醒的迷茫，到突然发现身前有人的讶异，最后又浮现出一丝因为自己偷懒睡觉而至队友安全于不顾的惭愧之情。

他微微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尘然仿佛看出了江城的歉意，十分体贴的先一步开口说：“郝兄弟也该是累极了，天亮后小憩一会也是应该的。”

“没错，”江城点点头，立即回答：“就是这么回事。”

趁着尘然伸手将自己拉起来的瞬间，江城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不好意思问道：“尘兄弟休息的如何？”

“还好，多谢郝兄弟关心。”

“尘兄弟客气了。”

……

胖子看着两人有来有回的虚情假意，尴尬的都要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两只老狐狸可能整晚都在装睡。

昨晚真正在该休息时睡着的可能只有自己。

不，还有一个人。

胖子移开视线，盯着紧靠在苏小小身边的苏安，他昨晚睡得也不错，甚至打起了鼾。

他突然觉得医生其实带自己过任务也蛮不容易的。

老女人也醒了，不过状态看起来差极了，一个人缩在昨晚所处的角落里，嘴巴不停抖动，仿佛在自言自语，场景十分诡异。

“喂，”梁龙站在方窗前，扭头看着大家说：“那个黑石镇……消失了。”

更准确来讲，在天亮之后，那座海上之城就消失了，平静的海面漾起粼粼波光，极目远眺，海天一线。

新的一天开始后，大海仿佛失去了有关昨夜所有的记忆。

“你们注意到了吗？”梁龙压低声音，“这里的天亮的特别快，感觉就是一眨眼，昼夜交替就完成了。”

“没有那么夸张，”开口的是苏小小，她的声音带给人一种压抑的平静，听着很不舒服，她抬起眼皮，看向江城，说道：“前后差不多20秒，那些黑雾就退走了。”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夜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夜晚，只是那些黑色雾气所造成的假象？”胖子忍不住问。

“可以这么说。”

苏小小说的话倒是给了胖子很大的震撼，以至于他在与江城两个人的时候还在不停嘟囔。

他们刚从建筑出来，在沿着海岸线走。

“医生，”胖子问：“苏小小说的是真的吗？”他顿了一下，“不会是骗我们吧？”

“不会。”江城想都不想回到。

胖子望着江城，很明显是想听听后者的解释。

“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只要明天清晨我们中有人留意一些，很容易分辨，”江城朝向大海方向，海风很大，他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失真。

胖子点点头说：“那看来这个苏小小人还不错，掌握的情报也愿意拿出来分享，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好多了。”

“你是说……鲸歌？”江城转过身。

“对啊，医生，”胖子看向江城，十分确信的点头说：“这件事说到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充其量还有她那个弟弟，你想啊，要是她不主动说出来，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只是因为她不蠢，”江城瞥了胖子一眼，哼哼道：“和她的善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胖子愣住了，好半晌后才开口说：“医生，我没明白……”

“她知道了鲸歌有什么用吗？”江城反问：“是她能找到声音的来源，还是她能解决发出声音的东西？”

“她都做不到，她甚至都不清楚机车女是怎么失踪的！”

“这种独立属性极强的情报对个体来讲几乎毫无用处，因为它只提供了一个大概思路，还不如分享出来，借助团队的力量打开突破口。”

“借助团队分摊风险，降低独立事件的试错成本，”江城看着胖子说：“这才是一个正常思维的人该做的。”

胖子闻言抿紧了嘴唇，半晌后，眼眶也跟着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