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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种田指南 第159节(第2 / 2页)

失落的葛朝阳忍不住道:“他们也不传个信来……”都在长安城内,距离也不远,飞只千纸鹤来就是了。

小道童答道:“信不传过了吗?”

葛朝阳说:“胡说,那叫什么信,就一句‘已至西市,勿忧’,什么内容都没有!”

小道童闭嘴了,不说话了,他的眼神则变成死鱼眼了。

崇虚观内的弟子都见识过掌门的人性弱点,他实在是太焦虑也太爱操心了,一旦陷入焦虑状态,总是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譬如现在,千纸鹤统共就那么点纸,能留一行字已经不错了?总不能飞成千上百只过来吧?

哎,好在掌门只在小事上糊涂,大事还是很清明的,否则他们派也不会聚集那么多“灵宝派崛起的希望”了。

在很多弟子眼中,掌门的性格不失可爱之处,若无他全心全意的关心与爱,弟子怎会有归属感呢?

正当葛朝阳暗自神伤时,门口传来喧闹之声,葛朝阳不由抬头看天色,想这都要宵禁了,哪来声响?

随即他感到了由衷的喜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高长松与高香兰三姐妹。

……

对高家三姐妹来说,长安的风采与乌斯藏大不相同。

这种感觉是在唐代其他地儿所没有的。

先前便说过,乌斯藏民风与唐肖似,充其量不过是小点,不那么繁华,就譬如他们去过的古格镇,相当于唐代的县城,却因有河道而更热闹些。

在进大唐之前,她们所见到的最繁华的城池是凉州城,那儿不仅繁华,还很有异域风情,到处都是深目高鼻的西域人。

让高香兰说,这些西域人虽与汉人长相不同,彼此间却也不肖似。譬如肤色,有雪白的,也有深棕的,她甚至在那看见全身黑黢黢,如黑炭一样的人,商队里的粟特翻译告诉她,那是昆仑奴。

这也解了高长松一疑惑,他本以为昆仑奴是黑人,是非洲人,还曾想过怎么唐代就有远渡重洋的技术了,这不可能啊!经过解释才得知,昆仑奴是大多是东南亚的棕色人种,也叫尼格利陀人。

有一小部分,还真是黑人,他们是跟随阿拉伯人来华的。

光这些人,就足以高家三姐妹看得眼花缭乱,此外还有各国的商品,她们仿佛置身万国会,第一次意识到,世界竟有这么广阔,天底下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货品。

她们本以为,那儿已热闹到了极点,哪想到进长安城后,又是一番新天地。

首先,长安城的西域人就不比凉州城少。

凉州城的那些,是往返丝绸之路的商贾,他们只在大唐境内稍作停歇,很快就会返回自己的国度,很大一批人都不会进长安,光是在凉州卖出的货品价格,就够称心如意了。

此外,他们中的商贾,不少都是小商贩,只是随商队来分一杯羹,不够宽裕,从他们身上,无法看出胡商的富贵。

长安的胡商就不同了,唐人送给他们一绰号,叫千金胡,查看后世资料,会发现唐代有不少传奇中都出现了胡商的影子,多是穷苦百姓救了不知名的胡人,多年后胡人报恩,给予主角钱财,令人摇身一变成富家翁的。

传奇中不仅寄托着百姓美好的愿景,也能侧面反映出当时的观念,可见在唐人眼中,胡商都是非常富裕的。

长安胡商是千金胡的典型代表,当高长松第一次来长安时,也差点被胡商身上的绫罗绸缎迷花了眼,对一部分大商人来说,用金丸打弹弓,以宝石做装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高香兰等人过着富裕的生活,却不曾见识过什么叫奢侈,胡商们的作风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也证明了,长安的生活与她们一直过着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长安的坊市制度也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诚然,乌斯藏也有宵禁,可这宵禁只停留在字面上,政府并不会派官兵来巡查,像他们这样住在村落里的,宵禁更是形同虚设。

可在长安就不一样了,她们一路上看见无数急匆匆赶路的人,以及身披铠甲,列队整齐的金吾卫,带翎羽的头盔紧紧包裹着头颅,一列人看起来威武又气派。

百姓看见金吾卫,更是加快脚步,倘若是白天,看见巡街的将士也无妨,可若犯了宵禁,是要吃牢饭、打板子的。

就连高长松,也因看见金吾卫而想起了“我在大唐铁窗泪”的过往,无语的同时,也跟初来驾到的人们解释,在长安,有什么是能做的,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听说晚上不能外出乱晃,他们倒不觉得奇怪,毕竟在乌斯藏,晚上也没人闲着到处逛啊。

当夜万籁俱寂,月色初上,何人不紧闭家门呢?

高长松宽慰道:“放心,宵禁后只是落坊门,坊内的一应设施都营业,也很热闹。”

经过凉州城,高香兰她们已不是什么都不知的土包子,她们都知道,唐人在该睡觉时不睡觉,喜欢去酒楼寻欢作乐、秉烛夜谈,有的时候通宵达旦都在嗨。

有夜生活,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儿。

高长松又说:“今晚你们哪里都不许跑,先跟我去观内见过师傅与一应师兄,以师傅的脾性,定然会安排小宴给我等接风洗尘。”他像无数的现代家长一样,叮嘱道,“等到地方,记得叫人。”

那必须是要有礼貌的。

*

“师傅!”

“师傅!”

“师傅!”

高家三姐妹都被教得很好,看见人便脆生生地叫。

她们都以隐晦而好奇的眼神打量葛朝阳。

葛朝阳默默以手抚胸,被梗住似的,说不出话来,好在他面上还维持着威严的神色,葛朝阳僵硬地点头,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位合格的掌门。

实际上,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葛朝阳此刻激动极了,言语无法描述他此刻的激动,这才会展现出一副沉默寡样的模样。

高香兰她们也不在意,高长松给她们请的西席是乌斯藏有名的儒者,这样的人大多不苟言笑,三姊妹接触过最温柔的就是陈子航,她们想,师傅威严些才是正常的。

葛朝阳:啊,要死了,她们仨叫我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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