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了在招了!
他内疚地想:自己真像个需要劳工干300%工作量的黑心资本家哦。
哎,不行不行,高长松啊高长松,你不能只修炼了,你可是有三个妹妹要养的修道贫民啊!不多上心事业,哪来的钱修道?
第20章
招工、招工,高长松略有些头疼,虽答应李铁牛外招人,却无合适人选。
去镇上找雇工不现实,唐代虽有雇佣制,人员却局限,一般都是富商、地主与有余裕的农民、手工业者雇佣在此安家乐业的游民与贫民。
他家眼下共雇两人,其一是无多少田地的自耕农,按一日五斗粟结账,为他家耕作,李铁牛顶着学徒的头衔,佣金更低点,为一日四都半粟米。
唐朝官方规定雇人不得低于“日絹三尺”,可民间私下雇佣中大多无此价。
他盘了遍高老庄中人,除李铁牛外竟无合适的自耕农,倒非说他们这无流民,可自武德年后,天下大安,且别说是唐国,临近国家都开始休养生息,轻徭薄赋,还利于民。老天爷又很给面子,旱灾洪灾蝗灾都少了许多,既天下太平,流民也就不见了,他们村上的流民都是隋唐交替年间逃窜至此的,虽无多少耕地,这些年也成了几家固定的长工,钱勉强能够度日。
这些人都有雇主,高长松万万不能插上一手。
他瞄准李铁牛的原因也只有这一个,他年轻、好学、踏实、肯干,还没有足够的田产,对他来说,跟自己学小手艺,做生意是最好的了。
哎,只可惜高老庄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头疼半晌后,他只得提两块豆腐去隔壁高澈家。
高长松选的时间可好,高澈刚从田头回来,于四娘说他再带一身味就不让他进门,他干脆在小溪边冲了把澡。
入夏后傍村的小溪水也被晒得暖洋洋的,第一瓢水浇在人身上,都无人打寒颤的。故最近高长松路过,常能看见打赤膊嬉闹的男童,还有各家洗去一身臭汗的郎君。
夏日流汗味太重了,哪家的娘子能受的了这个。
可高长松偶尔会产生疑问,想莫非他们洗衣服汲水的水,都混着这群人的臭汗?
他是家里管饭的那个,每次汲水都往上游走,远离了他们的“澡堂”段才放桶。
高长松到时,高澈的头发还在滴水,又因天气热,犹带水珠的头发一会儿就被蒸得半干,他看见高长松大大咧咧招呼道:“进来坐,十二郎。”
于四娘也出来了,只见她穿一袭短襦长裙,俏丽无比。
于四娘为人精明,看高长松哪里不知他有事相商,赶紧对高澈使眼色,又扭头对高长松道:“外面热,先吃口凉茶解解暑。”
一听吃茶高长松脸就皱了。唐别的不说,饮茶之风很是兴盛,随着茶产量上升,这也从贵族饮品变得飞入寻常百姓家,稍富裕些的农户家都常备茶饼,否则陆羽也不会写出《茶经》。
可眼下,人们吃茶还花里胡哨的,非要放些盐巴、姜片、桂皮、枣、橘皮、茱萸等,高长松试过一次,对他这现代人来说,味道绝对不是“好怪,再来一口”,而是直接“yue”了。
于四娘哪能不知道他习惯,只是看他皱巴着脸实在好笑,出言调笑罢了,高长松苦笑道:“嫂子莫取笑我了。”
此时已到饭点,于四娘去西厢将豆腐过水煮了,待放凉后挖一勺酱盖其上,再切点小葱撒了,就是再好不过一顿饭食,她直喊高长松一块吃饭,高长松给推脱了,说要回家同高香兰她们一起吃。
他三言两语说明自己的来意,不过就是请于四娘帮忙关注着,若谁家有人愿意来他家做长工,便带给他,于四娘一听还传授制豆腐的技巧,当即便呼,跟高长松说这做豆腐的法子本该是一家里传下去的,哪有到处教人的说法。
高长松苦笑道:“嫂子你看我家这样,哪来的人。”
于四娘想想也是,若是地主之家,此时或许能去人牙子那看看可否买健奴,可他们这地偏僻,又不是大唐,发卖自己的成年男子太少,多是些孤苦伶仃的孩童,这些孩子都是被买走当作家奴调教的,他们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哪里能搞这一出,而且看高十二郎如此迫切,恐怕是立刻要人上手的,这不只能从乡里找人了?
她盘算后豁然开朗,也明了高长松的意思,忙说:“就包在我身上。”
高长松听后松口气,于四娘在村内妇人中算八面玲珑的那个,再加上她是于家村嫁来的,还连通俩村落,论招人,找她比找其他人有效多了。
得于四娘的应许后,高长松又收拾收拾往家走了。
高长松走后,于四娘跟高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讨论,主要是于四娘说,高澈在听。
于四娘将高老庄上的人口于于家村的都数了一遍,此外还有附近另一村落的,竟然盘出不少人。
不是每家都养得起那么多孩子的,很多人家的小孩像一连串的地瓜,一生生五六个,好不容易拉扯长大却发现他们没出路,若说当自耕农,就分那点土地,养活自己都很勉强,若说送给别人家养或者发卖,好像也没到那地步。
且这些人跟富农不同,是不在意从农籍改成商籍的,只要让他们挣到钱能养活自己,做什么都行,怕是只有有钱人家才在意科举名额。
她絮絮叨叨:“甭说其他的,我本家婶母家就有一孩子,此时十四五岁,生得还挺健壮,能让他学这手艺,哪怕是倒贴钱也是要他来的。”
又说:“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年纪吃得多,高十二郎这人你我都清楚,是个厚道的,到时候我同婶母说说,那一日三斗粟米的工钱就不要了,只要包饭就行,平日里让那小子手脚勤快点,多帮人家跑跑腿。”
高澈小鸡啄米点头:“是极是极。”
……
回家后又忙着做晚食,这大热天的,高香兰跟李铁牛在一起忙活,豆腐的做法等她都尽数学了,算账技巧也随着时间越发纯熟,高长松除了教她阿拉伯数字,连乘法等都一并教了,这不比打算盘方便?
话虽如此,他还是给高香兰买了小算盘,这年头常用的记账方式也得精通,你看她打算盘的样子,真像个女账房先生。
高玉兰跟高翠兰往往是一块绑定的,总有人要带奶娃娃啊,正好高玉兰是的文静的,你给她本书,她能蹲在那念一天,此时天又热,也乐得在家。
至于最小的高翠兰,她是真的见风长,吃得又好,生得很结实,她像小尾巴,总是跌跌撞撞跟在高长松身后跑,几乎能看见她身上的小狗耳朵,高长松一开始看她跑还抖豁,后来看她跑得挺顺就随她去了。
高长松:挺好的、挺好的。
他觉着是放养的大家长,但这三苗苗长得都不错。
李铁牛都是跟他们一块吃的,毕竟他算是高十二郎家的长工,晚上回来时,累到形容枯槁的李三郎带了一尾白鱼,是高长松托他买的,晚上要做鱼羹。
白鱼是唐代分布比较广,也人工养殖的鱼类,隋朝起百姓开始人工养殖淡水鱼,白鱼就是第一批,李三郎问高长松是否做鱼脍,高长松给义正词严地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