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逐闻言微愣,“现在?”
当着祁令瞻的面,这要他怎么说?
照微面上带笑,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对他说:“你若没想好也不着急,回去慢慢想,待想明白了,写封折子递到中书省,本宫会命他们给你办的。”
递到中书省……岂不是更不能提当时的幽暗心思,从私事变成了公事?
杜思逐心中缓缓沉了下去。昨日她派女官传信时,话里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昨夜翻来覆去一夜未眠,今日觐见,怎么就突然变成寻常请赐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尚未想明白这件事,又听上首的照微说道:“第二件事,是本宫要宣你妹妹杜飞霜入宫。本宫近来疏于武艺,晨起有些疲惫,想请她来给本宫做一阵子武学师傅。”
杜思逐谦让道:“飞霜武艺不精,多是表面功夫,怕耽误了娘娘。”
“无妨,本宫又不打算练成剑客。”
“那臣回去后将此事告诉飞霜。”
照微点头称好,赏了他一张百石弓,派江逾白将他送出宫。
殿内只剩下照微和祁令瞻,他抬步上前,绕过小案,径自走到了她身边。
照微抬目瞪他,“真是太放肆了,本宫未曾叫你——”
一言未毕,被人轻轻揽入怀中,他身上有清寒如雪的淡淡甘松香气,分明是极寡淡的味道,从他颈间、怀中逸散出来,反而有隐秘的勾人之意。
他的手指轻轻拂开硌在她脸上的珍珠流苏,低声在她耳边问道:“你昨夜睡得好么?我可是一夜未成眠。”
暧昧的低语在耳中化作暖热的轻流,沿着她的后耳到颈间,激起一层细细的疙瘩。
照微尚不习惯他骤然亲密的举动,像只被强行拖进怀里的猫,绷着声音说:“本宫睡得舒坦!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天亮!”
“是吗。”他声音含笑,“那我以后常来陪你,让你睡得更舒坦,好不好?”
照微:“……!”
她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细碎的吻落在她泛起红晕的皮肤上,喑哑若梦呓的声音落在耳边。
声音温柔对她说:“如果讨厌我,你可以推开我。”
照微推了推,他像座山一样纹丝不动。
拥着她的“山”发出低低的叹息声,“那你何必要当着我的面,澄清与杜思逐的误会呢?”
照微瞪他,“谁说是给你听的,当时逾白也在。”
祁令瞻笑得眼尾轻轻扬起,“现在他可不在。”
他抬手从她发间拔下一支珠钗,握在她手里,尖锐的钗尖抵在他锁骨间露出的皮肤上,将照微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你要嫁祸本宫!”
“刚才不算,如果你讨厌我吻你,就刺下去。”
照微哪下得了这个手,怔愣间柔凉的薄唇覆上来,沿着她的唇角轻轻碾压。
挑衅似的轻声唤她:“微微,你猜我昨夜梦见什么了?”
剥开伪君子的皮,整个就是一见色起意的老流氓。
照微被他逼急了,将手里的珠钗一抛,揽着他的脖子改踞为跪,仰面压下,像只炸毛的幼兽,反勾着他的舌尖连亲带咬。
祁令瞻纵容着她,一手护在她腰间,一手轻抚她的后背,直到她发泄够了,抽身要走,转而箍住她,转守为攻,以温柔而强横的姿态,将她方才所为,一一还给她。
直到唇间的红脂都吞入腹中,直到牙关战栗,舌尖发麻。
他缓缓松开她,抵着她额间说道:“昨晚我梦见的,就是眼下。”
照微喘息着冷笑,“你不是说你一夜未睡么?”
“梦见之后就睡不着了。”
“你这个……”照微一时不知该骂他什么好,“今天就不该见你,让你带着这些龌龊心思,今天睡不着,明天也睡不着,以后每天都睡不着。”
祁令瞻低眉轻笑,“我若是病了,你要不要回去看我?”
“我才不去。”意料之中的答案。
“昨天夜里,在你闺房门口,我抓到了一只两寸多长的乌背老白青,神貌威风,有黑纹竖立,一口气咬死了两三只其它蟋蟀。”
一听这话,照微蓦然瞪圆了眼睛,“真是乌背老白青,你看准了?”
“嗯,黑背淡白头皮,扁白斗丝,看准了。如今正养在我房里。”
“等等。”照微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质问他:“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里做什么?”
祁令瞻眉心微挑,暗道自己说漏了嘴。
他否认道:“我说错了,其实是在我院中抓到的。”
“你院里连根杂草都没有,哪来的蟋蟀?”照微气得捏他的脸,“你从实招来,去我房里偷了什么好东西?是不是想挖我刚埋的两坛杏果酒?”
祁令瞻哭笑不得,指指门口,说:“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