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有人蹲在自己的脚边,池景州的手却没有任何的顾及,轻松的说,“哥哥脏一点没关系,笙孰能笙漂漂亮亮的就好了。”
徐笙咬住嘴唇,看着他乌发上的一个璇儿,像是深不可见的漩涡要将人卷入其中。
他这样的低姿态,倒让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池景州却对她说,“她为刘逆臣的余孽,多问也不会得知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她绷直了脚尖,裙摆随着转动飘来飘去。
池景州仔仔细细的将她鞋履上的血渍擦干净,想来又要回到先前的问题上,“徐娘子,你既然对问罚罪犯的事这么感兴趣,改个好日子不若来一趟。”
手指指骨却撩开裙面下摆,她满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闪过,大惊失色。
似有一方掌心将她脚踝虚虚的拢住。
这个浪荡子居然在占她的便宜!
“表妹,怎么不说话了?”池景州斜着眼笑嘻嘻的看她。
说个屁啊!他是想看自己忍不住尖叫出声么。
不成不成,快些冷静下来,可莫要被他乱了分寸。
池景州不免抬眸去看,见着小娘子面色虚弱的像是外风一吹就倒。他堪堪的将手收回来,“傻里傻气的,还逞什么能。”
她这就是就被他作弄去了罢!
就在刚刚那会儿,另得她面红耳赤,都要慌了神。
“小公爷真当是名不虚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一个柔弱的小娘子哪里是你的对手。”
这话说反了罢?山河之中,哪有她这般句句刀人的刺头。池景州嘴上却说,“我没时间和你打嘴仗。”
这轻蔑和嘲讽,就差把一个你好蠢的词条贴到她的额头。
啊啊啊啊!这人这么欠打啊!
“你问都不问,怎没可以如此武断专治?”徐笙的心都是冷的。
池景州捏着她的手臂,小娘子她这说话听起来就好像他才是什么奸臣,当真可恶,“她本就是死有余辜,你何必为一个不值得人伤心?”
“我就是不太懂你为何要杀人。”徐笙迟疑的开了口。
那双清冷眼里的雾气更浓,他冷哼一声,“为个不值得人可怜,倒是不如先管好你自己罢。”
这便是她等了几天,得到的话。
徐笙挣扎,“可是刘大娘子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池景州眯着眼,不苟言笑的问,“难道我做的就是伤天害理的事了?”
杀人自然就是伤天害理。徐笙抿紧着唇,“你非要我说出来是么。”
粮仓的门掩着,就露出一小道的缝隙,一麻袋又一麻袋的堆砌着,徐笙每一回张开嘴说话都能吃进一嘴霉味。
“徐笙,你搞清楚。”他极其不耐的说。
安静几瞬。
徐笙犹豫不觉的问,“小公爷,这是要在我跟前摆官威了?”
“你若是我的犯人,早就被我拔舌头了。”哪里容得她在跟前,叽叽喳喳。
她的下颌被迫抬起来,那道冷森森的视线在打量着她,池景州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所做之事皆是杀戮,谁该死谁不该死,那都不过就是官家一句话的事。天下之大莫非黄土,皆是朝廷纷争之下的战场,今日死五十人,五百人,甚至五千人,与我而言并无本质区别。”池景州紧紧的揽着她的腰,“你现在可是在告诉我,你觉得脏?”
不是的,她没有这个意思。徐笙张嘴,“你怎好误解我。”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日光,半明半暗,像是兽叼住了猎物死死的咬住,厮磨。
徐笙像是逆了水,她大口喘着气,死亡紧追其后。
“何必,伪善呢?”池景州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她似的,懒懒的抬眼,“我自小就教你,不要理会人言,你怎么都学不会。”
“你抓痛我了!”
他笑,“这就痛了?你和宣王说说笑笑之时,怎么不替我想想?”
徐笙抿紧唇,“这意思是,你早就回来了。”还在暗地里调查她呢……
她就纳了闷,池景州做事情能不能有一回是正常点的。他要是疑心病真这么重,那就得去好好治!
什么小公爷沉稳内敛,那都是狗屁来的!
她很明确的告诉他,“我很不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
池景州捏着她的脸,“不喜欢,也给我听着。”他的力气好大,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架势,
徐笙甩开他的手,警告,“别动我。”
可谁知,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彻底激怒了对方。
她又变成了兽嘴里可以为所欲为的小动物……他非要这般羞辱自己,才觉得好么?
两人都用了力气互相推搡着,这狭窄的过道根本满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