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来,“没什么。”
李女使是奉小公爷的命,特来侍奉徐笙,见她如此神情倒也是安慰,“徐娘子看的长远,奴婢就放心了。”
是,她在意池景州。
以前撒娇使坏从小就粘着他,那是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事。可现在不一样啊!徐笙知道他在意自己是假的,依旧对她那么的好。
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所要的东西本就不多,如今横在他俩之间不仅是身份悬殊,更是池景州对她的态度,他对她好,于真心无关。
没有就没有罢,安身立命已经够她累的了,不必再想太多。
徐笙抬手触碰了花瓣,喃喃自语。
“芍药虽好,我却更爱牡丹。”
李女使笑而不语,“如今已经是四月天,这怕是洛阳城里也寻不到一朵牡丹了,小娘子还是等了来年,和我家小公爷一道去了洛阳,这般就能见着了。”
“今后之事变幻多端,非你我可以掌控。我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享受当下就好。”
这样的话从这娇艳的小娘子嘴里说出来,当真唏嘘。想上个月,她还是颐指气使的徐家嫡女,跌落神探,也不过是眨眼功夫。
外头忽然人声鼎沸,徐笙侧耳去听。
“宣王来的正好,阮阮早就把王爷喜欢的茶水备下了。”
如今池景州不在东京,那赵晏与他既然达成协议,也会在暗中护她周全。她就怕这宣王聪明反被聪明误,注意力太放在她身上,引得徐阮不快。
席间,赵晏果真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来到徐笙跟前,“你别这么看我,我原也是不想来的。是你那好表哥拖了我把东西送给你。”
匣子层层铺着寒冰。
冰封之中是一朵正红色的牡丹,国色天香,
一张纸从匣子里掉出来,徐笙上前去拿。赵晏快她一步,拾起来,读出来,“满园春色,我只愿你这一朵春花。”
倒像是只有情人间才懂得暗号。
“小公爷这人看上去不会说话,到你这里倒是长了嘴。”赵晏轻声摇头。
池景州长没长嘴徐笙倒是不好说,他却似乎是在和她较真了。
那个时候她都说了要他的真心,不想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哎,这位景哥儿也是一身的反骨,偏要送一些稀罕物。
哪个正常人会将价值千金的牡丹冰封起来,还不远长路送到东京城里来。
“小公爷出手却是不同凡响,看把徐娘子迷的五荤八素的。”赵晏嗤笑一声,眼却盯着她的朱唇,“本王同你说话呐!”
这人真的还烦。
“王爷怎的乱看,好没规矩。”徐笙蹙起眉,抢回来,“你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东西既然送到了,那你也可以回去了。”
赶他走,赵晏偏不让她如意,“上回说的话本子,你准备几时给我?”
他也是个疯的罢!
徐笙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是要扯着嗓子告诉所有人,我和你过夜可么!”
“嗯。”赵晏摊手,道,“把话本子给我。”
她一个巴掌清脆的拍在他掌心上,恶言恶语道,“话本子景州哥哥拿走了,不在我这里。”
叫的可真是亲密,生怕旁人不知两人的情愫。只见赵晏更不想走了,坐到她写字的椅子上,“那徐娘子,总要留本王喝盏茶罢?出个跑腿费什么的。”
怎么和个牛皮糖似的。
徐笙真不想和这人说话,她将那纸好生的抚平褶皱,放到了贝母妆匣里。
“不过就是张纸罢了,却也值得你这小娘子如此的欢喜。”赵晏松手抱臂,还想说上一句,“徐府的茶不好,本王要喝你亲手冲的。”
做什么春秋大梦,她回绝,“我不会。”
赵晏不信,“你表哥就这么纵着你?堂堂徐府的贵女你连冲茶都不会?”
贵女,说来也够嘲讽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徐笙有些不快道,“赵晏你是不是欠骂啊!外头那些个女使奴婢还不够伺候你的,倒是在我这里摆谱。去去,我没这个耐心招待你。”
“要不是看你没精打采的,本王懒得理你。这么凶,也就池景州喜欢。”
他喜欢她么?
她专注的爱看那牡丹花,手指尖有了湿湿的寒意,哈一口气,就是雾蒙蒙的白气,“我帮你疗伤,你送我牡丹。”
他倒是有来有往上了。
老国公下手狠,打的他后背脊都鲜血淋漓。池景州执意要让徐笙为其上药,她不是女医出身,这样的活计却是有些觉得勉强。
“且忍一忍。”
“你想让我怎么忍?”
一滴泪从池景州漂亮的唇滴下来。她圈着他的腰,慢慢的上着纱布,本是普通的上药哪成想过程却时分的磨人。
徐笙不想他再开口了,给了他一个快住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