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下床去点灯,甚至头发丝动一下都能吓自己一跳。
不多时,已被吓得哭了起来。
恍惚间她听到了院子外面传来的骏马嘶鸣声,她似乎是意识到这个时间有人来她这里了。
大半夜能来此的,除了那人回来了,她想不到别的了。
果然没过多久,她听到敲门声,听到那人在厢房外喊她:“……阿芜。”
她仿佛是用了最大的力气从床榻上走下来,鞋都顾不得穿,向门边跑去。
奈何门栓怎么也取不下来,好半天厢房外的那人也急了,“阿芜,得罪了。”
他竟是翻窗而入。
一进来顾不上看她一眼,便去桌榻前点灯。
屋中火光燃起的刹那,他看到缩着身子站在门边的她。
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搂过她轻颤的身体,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还是个孩子,还是这么怕打雷……”
她的双手搂住他的腰,埋首于他的怀中,也没有哭,似在深嗅他的气息。
末了,过了许久,她才喃喃道:“你的衣裳都是湿的……”
他恍然回神,松开搂着她的手:“阿芜,我去沐浴更衣。”
“别了,让我靠一靠,我不介意的。”她平静地说,手拽着他的衣领,没有想放手的意思。
竹阕乙只能任由她去。
等鸡鸣声叫过第二遍后,繁芜松开握着他衣领的手:“哥,你去沐浴更衣吧。”
“阿芜再去睡会儿,等会早膳我来唤你。”
“嗯。”她柔声应着,往床榻走去。
天刚亮的时候,竹阕乙端着一碗热粥进厢房来。
繁芜并未睡着,听到脚步声,她侧过身看向屏风外。
透过屏风,竹阕乙见她看过来,问她:“要吃粥吗?”
“不吃。”她答。一双灵眸始终盯着屏风外的竹阕乙……仿佛是他动一步,她的目光随他挪动一步。
竹阕乙感受到她炙热的眸光,凤眸沉郁,是他离去的太久了。
“哥,你坐过来。”她说。
他绕过屏风,在榻前坐下。
她也缓缓起身,一头青丝随着她起身柔顺地披沥于肩。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手指轻轻扫过他如画的眉眼,扫过他的鼻,直到落在他的薄唇上。
她犹记得那日在马车上,她是如此大胆的贴上这张唇的。
她感受到贴在她的指尖上的唇,由微凉变得温热起来……
原来唇的温度也是可以变化的。
“阿芜……”
在他轻轻唤她的名字时。
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指尖。
她心下一颤,那一双清澈的眼眸里似闪过一道烧灼的白光。
为什么在听到他轻唤她名字的刹那,在感受他的气息的刹那,连身子都变得奇怪起来?
她不解地皱眉,又有些惶恐地收回贴在他的唇上的手指。
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她低头看着手指尖,却不敢看他……
似乎是过了许久,她才呐呐地问他:“哥……吻时候,你的身体是如何感受?”
竹阕乙直觉耳中轰的一声嗡响。
……
再之后许多天,繁芜未见到竹阕乙。
她气恼过,知道他是在躲她,也生气自己是什么都敢问……
六月二十四,喜姝与郑迟大婚的日子。
郑家给她递了请帖,她与喜姝“不和”的事知道的人不少,但郑家既然请了她,她没有不去的道理。
再者她并不想不去。
喜姝在长安无亲朋,作为认识这么久的人,她也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