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你没事就好。”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繁芜却拦住了他,沉声问他:“谢大哥,你知道是谁给我下毒。”
谢长思的眼神有些闪躲,他深吸一口气,默了半晌。
繁芜死死地盯住他,或许他不是不知,只是他不想说。
与他僵持片刻后,繁芜放下拦住他的手:“谢大哥,你走吧。”
明王来薰风殿找许昭之时,许昭之让奶嬷嬷将小皇子送去了谢启的太极宫。
与明王对视时,许昭之终归害怕的发抖,繁芜的户籍她知道,因为给絮州城翻案一事是明王让她找谢启,那些絮州城官员的户籍存册都是她从吏部调出来的。
明王负手立于殿中,冷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害她。”
许昭之贵为贵妃后已许久不曾跪过人了,今次却被他这一句吓得跪在地上。
她原不知毒害那女子,会惹得明王前来质问,若说棋子,她才是明王最得力的棋子,那个繁芜算得上什么?
第89章
许昭之跪地之时尚心怀侥幸, 此时被明王一双眼眸盯住已顿觉惊恐万分。
从他的眼眸里,她仿佛看到了一抹厌色。
她想毒杀繁芜,原本是因为曾有术士告知她, 将来能让她失去所有的人, 是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所以在看到繁芜的户籍的那刹那,她是震惊的、也是不知所措的。
如果她不知道繁芜是谁就算了, 偏生她去过咸阳行宫,也见过那女子住在苍翠阁内。
在宫宴时间定下之时她起了杀心。
又正好可以借宫宴嫁祸谢长思或者喜姝等。
却不想明王都没有去怀疑谢长思等人,倒是直接来找她了。
许昭之惊恐地睁大眼:“殿下,是我一时糊涂,才想到借宫宴之机嫁祸于陈王等人,我只是想让繁芜姑娘不再信任陈王……”
明王缓缓掀眸,深看了她一眼。
他伫立了一会儿, 终归没有再说什么拂袖而去。
许昭之看着他走远了,身子渐渐软下来瘫坐在地。她隐约察觉到明王可能知道什么……知道她为什么会对繁芜动手。
但她又认为这只是她的错觉, 倘若他真的懂那些, 也清楚术士的传言, 他应该不会想到启用她的。
可是他刚才看她的眼神, 像是洞悉一切,让她如此不安……
过了一会儿,侍官进殿来:“娘娘,是否要去太极宫接小皇子回来?”
许昭之一脸憔悴地摆手,转身向屏风后走去。
她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了,她就快坐到那个位置了,她与她的姐姐出生时都有术士对父亲说, 许公二位女儿将来贵不言。
直到走到今日,她才愕然惊觉她们的人生兴起于这一句话, 后来她二人得到了比兄长还多的关爱,她们像男子一样被教导修习诗文熟读经典。
可是,她们的人生也像是被这一句话给束缚住了……
让她如此好强,让她如此不甘心,想身处高位想爬至世间女子权力的最顶端。
如果不是皇后,也要做大魏的太后。
从嫁给高旭颜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她看着森寒的大殿,寡淡的眉眼迸发出寒光,被华服包裹的身子轻轻颤抖。
抬眼看向半米宽的铜镜内映出的她略显单薄的身影。
许昭之勾唇苦笑,才一年光景,她退了一身书卷气,全身上下都是被深宫浸||淫出来的杀伐气。
曾经有人和她说,世间女子善变,行一步豪赌,便是步步错下去。
可是她早已回不了头了。
……
谢启封许昭之为皇后的圣旨早已拟好,原本也只是在等谢长思生辰过后,再让礼部昭告天下。
三月,竹阕乙生辰过后,便是谢长思的生辰,皇宫之中依然设有宴聚,到底是因为上一次的事,谢长思未再让人去请繁芜。
三月刚结束后就隐隐传出要封后的风声,四月初三时礼部将谢启月前拟好的圣旨昭告天下。
许氏淑德,诞育皇子有功,今封为皇后主掌六宫,与帝齐鸣共御繁华。
往日许昭之未入主中宫时,大多数朝臣都支持谢长思,如今许昭之已入主中宫,很快一部分人倒向了许昭之。
那些曾经支持谢长思的小官们,甚至有急于和陈王及陈王的幕僚划清界限的。
渊及殿内共事之人明显感受到了朝臣对他们的疏离。
有同僚问竹阕乙陈王到底是何意思,若是陈王想要争取是绝对可以争过一个没断奶的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