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城外。”来人直言道。
“快,带我去见他……”
来人拦下他:“不行的,公子秘密外出一趟,此行路过竹部并不想让人知道行踪。”
如此黑长老只能作罢,旋即他看向离酉的心腹,急切地问:“那……你们找到的人是怎么说的??”
面前的人点点头。
黑长老已明白了,他睁大眼睛,连叫了三声“好”。
大厅外头站着的离夫人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探头往里头瞧了一眼。
黑长老心知关键证人已证实了竹部那位小姐是假的!可竹阕乙已带那位假小姐去兵主部赴任,三日后就是祭祀大典了!
离部来的人看着黑长老,忽然低声道:“长老们的马车明日也该出发了吧,既然如今已拿到关键的证据,不如索性将此事给闹大了去,让兵主部的族主及长老贵人们来处理,也不怕竹部大公子继续袒护那位小姐。”
黑长老微垂下眼眸点点头,只说了一句:“这样也好。”
门外的离夫人已被吓到,心知此事她夫君思虑多年她无法阻拦,但竹部公子对那小姐的好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一旦得知小姐是假的,又叫竹部公子情何以堪。
离夫人已不忍再想下去。
…
陆蛮从寨外至竹部围楼时,正听到几个管事在商量启程去兵主部的马队缺几个人手,闻言他动了心思,想去找负责此事的长老报名。
刚走至围楼主殿,却听里头传来了说话声,他听出来是覃长老黑长老,他被发卖了这么多次也能活下来自然有他活命的伎俩……
竹部小姐和竹部的人都猜错了,他并不是中原人,只不过他生长在中原,将他养大的人只教了他两样保命的本事,可那个人死了。
他那时才九岁,住的地方被抄家后,他成了被人卖来卖去的小奴隶。
他屏住呼吸,即使武艺再高强的人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这屏气敛声之术便是其中一个活命的伎俩。
他听到那覃长老的惊呼声:“你是说你已拿到证明那小姐是假的的关键证据。”
黑长老:“自然。”
陆蛮睁大眼睛,几乎是此时此刻才想通了为什么两年前离酉会让他接近那位小姐。
覃长老深吸一口气:“此事,你先和大长老细说,再去找大公子。”
陆蛮不敢再听下去,他后退几步后,转身小跑下楼。
他要去找长老报名,跟着去兵主部。至少,他应该找机会告诉那小姐,即使告诉那小姐让她早作打算也行。
可陆蛮知道,现在要见那小姐一面不容易,而且小姐也不一定相信他的话,对此他有些踌躇。
黑长老没有料到的是虽然他们已手握关键证据,却没有想到大公子连“对簿”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八月十三日竹部长老一行清晨启程出发去兵主部,似乎是有意为之,他们并未带上那位一直照顾繁芜的嬷嬷。
至晌午,黑长老先将假小姐的事情原委告知了大长老,由大长老转告大公子,他们希望能与那位小姐当面对峙。
可竹阕乙在认真听完大长老讲述的来龙去脉后并没有让人去传唤繁芜,而是让长老们在明天将所谓的证人带到主祭台去。
“明天?”黑长老疑惑地挑眉。
离酉勾唇一笑:“看来竹部大公子似乎不急。”
“不仅如此,他似乎压根没想过让姑父与那小姐对峙啊。”离酉看向黑长老,神色莫测。
黑长老也不知该说什么,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八月十四,从清晨等到晌午都过了,长老们才见竹阕乙的身影。
竹阕乙是从族主那里过来的,一身宽大的礼服和头上繁重的银冠都未退下。
诸位长老微点头向他行礼,他扫过一眼未着片字,向主祭台内走去,几位长老相视一眼,默声跟了进去。
主祭台内,竹阕乙净手、焚香后,坐回大巫的位置,虽说祭祀大典在明日凌晨,但他现在已是主祭台的主人。
得到他的吩咐后诸位长老才敢陆续入座。
竹阕乙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黑长老身上,他微凝着的眉渐渐展开,淡道:“说吧,是什么证人,什么当年旧事。”
黑长老急切地站起来,走至主祭台正中,躬身行礼,紧张地说:“回大公子,是当年给族长夫人接生的巫女,族长夫人生阿梓小姐时,产房内稳婆、嬷嬷、巫女共计有六人,这些年陆续找过,几人已不在,还有一两人不知情,唯有这个巫女是当初照料过夫人许久的。”
他拿出一本竹部载书,这上面记载了这位巫女的名字和身世,竹部的载书是族长的人在负责。上面有记载的人是不会出错的,也不会是他凭空编造出来的人。
“大公子请过目。”
黑长老说罢,又看向殿外的离酉侄子,对他点点头。
离酉会意,让随从带着那巫女进殿。
这个当年负责给族长夫人接生的巫女,后来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在合部,合部是十六部里的一个比较杂的部落,可以说是很多巫师和蛊师居住的地方。
大长老瞥了一眼竹阕乙又看向那巫女,问道:“你既然是竹部的巫女为何要在合部隐姓埋名生活?”
巫女愣了片刻,缓缓跪下,宽大的衣袍之下显得这具身体格外的瘦弱:“……回长老、回大公子,此事说来话长,一切都要从族长夫人怀孕以前中了蛊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