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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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烨捏紧了拳头,天知道此时此刻他需要动用多大的力量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伸手捏死这个一句话就能将他气死的女人;为什么到现在她还不明白,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不会顶着重重压力将那天底下唯一的凤位留给她,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更不会殚精竭虑、不顾一切的日夜奔驰,来到这千里之外保护她;如果不是……

一声‘臣妾’,将这段时日以来二人积攒起来的所有情意尽数抹杀;再也不是‘你、我’之间亲昵的称呼,而是‘君主’和‘臣子’的冰冷相见。

徐昭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发酸发胀的眼眶,然后在楚烨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跟着理了理身上的裙衫;对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盈盈下拜:“是臣妾惹了皇上动怒,还请皇上责罚。”

不争气的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可是从心底深处生出来的骄傲让徐昭不肯在他面前掉一滴泪;紧抿的嘴唇开始泛白,娇美的脸上,倔强的深情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不允许自己在这时候露出一点怯懦。

如果说在刚上马车时,徐昭还以为她和楚烨之间只会产生一点小摩擦的时候,可是,在她听见他用一副无奈又无所谓的语气说出‘太宠着你’这样的刺心的言语时,她终于看清楚了事实。

“叫朕皇上!”楚烨打断徐昭的话,因为愤怒和失望,让他的手指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他极为不悦、极为不喜,所以,脸说出来的话都是冷绝无情的:“徐昭,朕真是太宠着你了。”

“楚烨……”

楚烨看着徐昭睁着一双受惊吓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本来就乱了的心更是快被人揉成了乱麻,硬冷的语气里夹裹着浓浓的失望:“朕发现,朕有一句话说错了,原来朕真的养了一条白眼狼,不管朕对你有多好,你都不会完全放在心上;因为你的心上……”声音一顿,似乎晦涩难言:“你的心上,根本就没有朕。”

楚烨的一声大吼将徐昭吓得往后一缩,尤其是在看见他那双犹如快烧起来的双眼时,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眼前的这个人是楚烨,是一国之君;她怎么就能在精神松懈的时候在他面前吐露真性情了。

“徐昭!”

“您哪是小瞧了我,分明是我刺破了你的谎言,恼羞成怒了。”

“你!——”楚烨瞪眼:“没想到你出去一会儿回来后,立刻就变得伶牙俐齿了;徐昭,朕还真是小瞧了你。”

徐昭猛回头瞪楚烨,一脸不屑:“你不是着急回宫吗?我现在是知道了,回去处理政务只是你的一个说辞而已,回去见你刚抬进宫的小美人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没朕的命令不许动!”楚烨低沉的嗓音立刻就在车厢里炸开,惊得站在后面的素玄赶紧拉紧马缰,背后的冷汗扑簌簌的往下滚。

徐昭同样黑着脸,爬进马车坐回原位,拍了拍车壁对外面伺候的素玄道:“好了,继续赶路!”

徐昭一看他这副德行就来气,霸气侧漏了不起啊?眼睛大会瞪人很光荣吗?这件事明明做错事的人就是他,现在他却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欠揍样儿,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一行字‘爷我很不爽,快来哄哄爷’;呸!这都是些什么毛病,她才不是素玄那帮没出息的家伙,不惯着他的这些贱毛病!

徐昭回到马车就迎来了楚烨那张臭臭的僵尸脸,这种氛围让她瞬间误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刚与他大婚的时候,那时的楚烨就是成天一副她欠了他钱的吊样,恨不能用自己的下巴鄙视死她。

完了完了!皇后娘娘如此胆大妄为,向来霸占欲极强的他们家皇帝陛下还不‘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呐;看来,这一路上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恐怕是不会再看见皇上的好脸色了,至于皇后娘娘,将要面临的最糟糕的局面,恐怕是要‘废后’了?

素玄觉得心里苦啊,深深觉得眼前的这对‘野鸳鸯’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吧;以前在宛城的时候,在他的眼皮底下偶尔眉目传情也就罢了,可现在眼下皇上就在跟前儿呐,这俩人也太顶风作案、目中无人了吧。

正大光明的红杏出墙啊?!这是要翻天的节奏啊!

这是把他们堂堂翎羽卫当死人呢?还是把还在健在的一朝天子当驾崩的先帝?

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他?

伺候在马车前的素玄整个人都快哭了,目力极好的他远远地望着迟迟不回来的皇后娘娘就差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了;尤其是在看见裴世子拉上皇后娘娘的手时,更是‘嗷呜’一声,恨不能伸手戳瞎自己的眼珠子算了。

马车的车帘微微晃动了几下,隐约间似乎看见一节修长的手指一闪而过,可是待人仔细去看时,除了车帘无风自动之外,竟是连半点异样都没有。

只是,就在这小山丘上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的时候,静候的马车里慑人的冰冷温度几乎快要将伺候在马车周围的翎羽卫们活活冻死了。

他才慢慢回过神,跟着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色。

裴峥看着她的笑容,痴了;直到徐昭点头,说了句:“嗯!我知道。”

徐昭怔了怔,跟着轻然一笑;如桃花般美好的嘴角似乎漾着令人芬芳的香气,蛊惑着要人想要靠近。

裴峥慢慢松开手,清润的眼睛里漫着星碎的光泽,像是一汪泉水,将她暖暖的轻轻包裹:“阿昭,不要委屈了自己。”

徐昭回头,看向裴峥俊逸清秀的容颜,眼睛眨了眨,无声中不解的询问。

‘啪。’的一声,手被人从后面拉住。

说完,徐昭就转过身,欲要往山丘下走。

徐昭不知道裴峥的心思,只是在埋首在臂弯冷静了许久后才扶着膝盖慢慢的站起来,活动活动因为长时间蹲坐而发麻的双腿,这才回头看向因为她而停下来的队伍,目光落在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上,嘴角一撇,看向裴峥:“我现在没事了,咱们还是回去早些赶路吧。”

一个叫徐昭的女人,就像一颗顽强的树苗在悄无声息间扎进了心房,树根滕饶,将他的整个心脏牢牢地捆缚;他不愿挣扎,只愿就此沉沦,哪怕前方是穷山恶水,也甘之如饴的全力承受;因为,他清楚地看清了自己的心,离开她——便是地狱。

还记得当初惊天鼓一响,还记得当初她言辞恳切的对他说出要帮他的那番话时,他就知道,这辈子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利用她,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对她视而不见。

父王曾说过他,是个极为重情但又是个十分执拗的孩子,照这样下去,很担心他有一天会自己逼着自己走上一条绝路;可在他看来,他却喜欢极了自己的这个性格,他不害怕走上绝路,只害怕在这条路上,没有他想要保护等待的人。

曾经失去的,他不再奢望能够再次挽回;他只希望,未来,自己还有机会。

虽然心里有淡淡的怅惘和失落,可是他在听到刚才徐昭的那番话时,心里却又燃起了小小的希望火苗;他一直都知道他的阿昭是极为冰雪聪明的,退一步来讲,固然阿昭已经对楚烨产生了感情,可是只要他们的心还未真正的走到一起,阿昭无法真正的对他做到坦诚相待,他就能慢慢的走近到她身边。

裴峥还是第一次从徐昭的口中听到一句如此石井粗俗的话,当下一愣的同时,‘扑哧’笑了。

徐昭在听到‘青梅竹马’这四个字时,顿时像想成了第二个元宵一般,蔫头耷耳的趴在盘起来的胳膊上,哼哼唧唧的嘟着嘴,一眼的不轻不愿:“靠!我这辈子最讨厌青梅竹马!”

裴峥哂笑了一声:“阿昭,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这些心思老侯爷自然也是存了的;正如你所说,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乘龙快婿他招不来?可问题是,咱们这位皇上的魅力实在是太大,当皇子的时候就能引来京中无数少女的追捧和喜爱,更何况是少女怀春的周兰?别忘了,皇上的一身武艺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老侯爷的悉心教导,有授业恩师这层关系,周兰当然是自幼就与皇上相熟;青梅竹马般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沉淀日积月累越来越浓厚,在家霍桑皇上的确是人中龙凤、魅力了得,周兰芳心暗许也是人之常情。”

徐昭皱眉,不解道:“皇宫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除了吃的、住的、穿的比寻常人家好一些之外,没有自由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不知有多少女人盯着皇后的宝座,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那个被你称为夫君的人,他并非寻常的男儿,跟他在一起,你永远都无法体会到普通夫妻的相处之乐;襄阳候既然如此疼爱自己的女儿,为何还要送自己的女儿入宫?他有肥沃富饶的封地,有可以仰仗的军权,只要他愿意,在自己的地盘上当个土皇帝都是可以的;仗着他的身份,不知有多少男儿会趋之若鹜的迎娶他的掌上明珠,看着他的面子,没有人敢随意欺负他的宝贝闺女一下;将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个敬她、疼她、爱她的男人不好吗?何必苦苦的去爱一个心怀天下的一国之君?”

说到这里,裴峥又意味深明的多看了徐昭一眼,似乎在揣摩着自己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知道,当初皇上登基大选皇后,襄阳候女儿的呼声也是极高的,为此王氏多次以太后的身份向皇上施压,就是希望皇上不要看上周兰选上她看中的王家的女儿为后;只是没想到世事多变,皇上最后将你迎入后宫入住栖凤宫成为一国之后;为此,听说襄阳候还对皇上多有不满,要知道,周兰可是襄阳候的掌上明珠,老侯爷戎马一生,育有二子一女,疼爱女儿可是超过儿子的。”

似乎是看出徐昭的心思,裴峥徐徐道:“封妃之事极大的可能便是一种帝王的权衡之术,也是皇上用来稳住襄阳候的一种手段;襄阳候手握重兵,在朝中武将中的声望极高;要知道当初皇上之所以能够登上大宝,除了自身的手段了得,控制住了整个京城之外,最重要还有一点,那便是他身后有襄阳候的支持。”

关于这一点,身为帝王的楚烨应该是最清楚的;如果他真的重视那个刚被迎进宫的周贵妃,也应该等她回去拿了她的凤印盖在他的封妃圣旨上才是;她才不相信楚烨是个急色的人,看上了周贵妃的容貌,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便急急的将美人迎进了皇宫。

大梁自建朝以来对后宫制度的管理极为严格,虽说在任帝王有五年一大选三年一小选的后宫选秀的机会,可是真正能被送入皇宫并且成为在册嫔妃的,必须要有帝后的双双同意才能入主玉牒,被史官记录在册;尤其是在封妃的圣旨上,皇后的凤印必不可少;这么做的理由也算是给予皇后统治后宫的最大权限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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