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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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正是如此清丽柔软的女声,也让林瀞瑶本就蜡白的脸色变成了透明之色。

而殿里的人,也被徐昭的话惊的微微一颤,什么?难道梁帝要来?怎么来?带着数万大军打过来还是隐姓埋名悄悄出现?

听见这席话的保皇党们都快咬着衣角憋屈的哭了,眼下大宛还不够乱吗?如果这个时候梁帝来了,那他们距离亡国恐怕也就不远了。

徐昭才不将这些老家伙们眼底的星星眼泪放在心里,而是嘴角勾笑的看着脸色透明的林瀞瑶,声音清清淡淡:“林瀞瑶,大局已定,你败象已露,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林瀞瑶神经质般的转动着一双紧锁的黑色瞳孔,白到透明的肌肤让她竟露出了几分鬼相,猩红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细线,哼哼唧唧的笑声诡异的从她的喉管中发出来;尤其是在看见徐昭那胜券在握的模样时,更是忽然仰头大笑,狰狞尖利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喊出来:“好计策!真是好计策!徐昭,哀家真是低估了你;但是,就算你能将我大宛搅的天下大乱,可你也没命再去多看一眼,你来找哀家不就是为了报仇的吗?只可惜,哀家就算是死,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什么败象已露?什么大局已定?从一开始,整个局面就是哀家一手掌控,就算是到现在,你的性命,依然捏在哀家的掌心之中;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输了,因为哀家能输得起,而你,输不起!”

说到这里,林瀞瑶终于移步,一步一步的从玉阶上走下来,逶迤的宫裙华丽尊贵的长曳在地,就像一只扇动着残破翅膀的飞蛾,不顾一切的想要扑火;林瀞瑶一改空茫麻木的神色,整个人像是重新鲜活的活过来一样,慢慢的向徐昭靠近:“你忘了吗?哀家还有选择,就是和你玉石俱焚。”说到这里,林瀞瑶脸上绽放出耀目精致的笑容来,声音幽幽、诡异颤颤:“徐昭,我尊贵的小公主,你早该在十几年前就应该死了的,为了平安的产下你,你的母亲不远千里奔袭,如果说是哀家害死了她,不如说是你;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一定要产下你,她也不会离开保护的像铁桶一样的皇宫,也不会被你拖累到身体孱弱,生产时用尽了力气,被我轻而易举的就溺死了。”

站在众臣之中的孙博眸光一闪,幽沉的眸子悄无声息的落在徐昭的身上。

至于那些其他听到这话的保皇党们,则是像听一个垂死之人的疯言疯语一样,不屑的摇着头,冷漠的看着垂死挣扎般的林瀞瑶。

而徐昭,却是微微变色,虽然心思晃动,可却没有在此刻退让半步:“我只知,作恶之人究竟不会有好下场;你想在我心里埋下一颗愧疚难解的种子,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从小就没心没肺惯了,也许我到死都不知道那个给与我生命的人她究竟有多疼爱我、多珍惜我,可我知道,在我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她一定是欢喜的,一定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祝愿她的孩子能一生平安、顺遂如意;既知她心,我又怎会受你的妖言蛊惑,做出让她担心寒心之事。”

说到这里,徐昭大步迈前一步:“知道为什么仁德先帝喜爱昭和皇后,却不喜爱你吗?你明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一样漂亮、一样尊贵,你甚至要比她还要聪明,可为什么你就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爱呢?这个问题,难道这些年来你就没有想过?”

林瀞瑶猛刹住步,僵硬扳直的脸色让她看上去像入定了一般。

“因为,你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最擅以最丑陋的心却遮掩人间最美好的温柔。”说到这里,徐昭头一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人怎么可能会爱上鬼呢?鬼,只配呆在阴暗的角落里,羡慕着走在阳光下的人类,羡慕着他们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美好!”

“你闭嘴!”林瀞瑶一声尖吼:“徐昭,哀家说过,你的性命是捏在哀家手里的,梁帝来了又如何?镇北军反叛又怎样?哀家就算是赔进了整个江山,也不会让你活在这世上如愿以偿!”

尖吼完,林瀞瑶一挥长袖,对着手持兵刃的御林军大喊:“将这个贱人,还有这些不听话的老狗,全部就地诛杀!你们不是要造反吗?没有了性命,看你们还能拿什么造反;至于徐昭你,让你白活了这十几年,你也该死而瞑目了。”

老孙头气的浑身发抖:“妖妇!你真的是要毁了我大宛江山吗?”

“毁了又如何?哀家若得不到,就谁也别想得到。”说到这里,林瀞瑶抬头扬脸,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角滚落:“就像当年先帝那样,哀家对他那么好,他还是不肯和哀家在一起,所以到最后,哀家就把毒药喂到他嘴里,看着他毒发、咽气、闭眼;从那个时候哀家就发誓,这辈子哀家若是得不到最爱的、最喜欢的东西,那就一定要亲手毁了他,既然哀家得不到幸福,谁也不配再得到!”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颤。

甚至连徐昭都脚步不稳的朝后一晃,还是素玄一下扶住她的胳膊,担心道:“娘娘……”

徐昭俏脸雪白,虽然早就猜到可能仁德先帝是被这个毒妇给害死的,可是从她口中真的说出来的那一刻,她却是心如刀

那一刻,她却是心如刀割;明明是最不熟悉的亲人,可是这时,她却能感同身受;也许,这就是血缘亲情的力量,让他们就算是人鬼殊途、天人永隔,她也能心痛到只想哭。

“原来真是你害死了先帝,你这个妖妇!”老孙头一声哭吼,跟着,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天就是一声哀鸣:“先帝啊!老臣、老臣对不起您啊,是老臣没及早发现妖妇的恶行,没及替您报仇雪恨呐!——老臣对不起、对不起您啊——”

随着老孙头的一声声哀嚎,保皇党们皆抽泣着跪在地上;偌大的大殿中,一时间哭声不断、伤心不止。

而徐昭,却是在这一声声的哭啼声中冷静下来;回眸看向表情略有松动的御林军,开口:“自古以来,御林军就是皇族保家护命的最亲军士,如今,你们亲耳听见当年真相,知道上官皇族皆是被此恶妇依次毒害,难道你们还想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杀害这些忠臣老将吗?”

林瀞瑶立刻就明白徐昭这话中的意思,忙尖声阻止道:“徐昭,你休要危言耸听;哀家如今是这大宛天下的第一人,是这巍峨皇宫的第一人,御林军多年来受哀家掌管,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来呀,把这些人全部就地诛杀!”

又是一声命令从林瀞瑶的口中下达出来。

可是,当这声命令落下几息后,手持刀剑兵刃的御林军却依旧保持者抚剑的动作不动,却是无一人冲上来举起凶器斩杀殿内之人。

徐昭微微垂眸,轻然的笑了。

而林瀞瑶却是脸色雪白,难以置信的看着御林军,终于,连声音都带着恐惧的颤抖了:“连你们、你们也要造反吗?”

“他们不是造反,而是比你活的更有良心,更像一个人!”

孙博站了出来,看着在他的目光扫过依次低下头松开手中兵刃的这些热血男儿,幽幽开口道:“在这个世上,不是谁权利够大、心肠够狠就能操控全局、掌握天下的;就算是歹人能够一时得意占据上风,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战胜一个东西,那就是天理公道;林氏,从你作恶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注定了会落的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一切,都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哈哈——咎由自取?众叛亲离?不到最后一刻,谁敢说哀家输了?”林瀞瑶狰狞的笑出声,跟着,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速度和力量,一下就朝着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孙头飞扑过去,而她手中也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直直的就朝着老孙头的心口扎去。

“小心!”

“不好!保护太傅!”

“快——!”

林瀞瑶的手法实在是太诡异,谁都没想到将一个深藏与宫中的妇人逼狠了之后她会做到这一步;眼见这那匕首还有两三寸就要刺到老孙头的时候,众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皆不顾性命的飞扑上前,希望能将那个耿直中正的老人家在生死之间保护下来。

可就在林瀞瑶快要得手的时候,这个女人的身体忽然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硬是将自己的身体折弯方向一改,却是直直朝着徐昭扑过去。

此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林瀞瑶从一开始就是瞄准了徐昭,而她做出要扎死老孙头的动作也不过是她虚晃一招。

而所有人几乎都被她的动作欺骗,齐齐朝着老孙头扑救却是忘了徐昭,待发现林瀞瑶的真正目的后再想回头去救徐昭的时候,早已来不及;因为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忽然将自己的身体扭的跟麻花一样调转方向。

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徐昭就一下被林瀞瑶紧紧拉住,看着忽然将自己牵制住的林瀞瑶,徐昭都愣了一愣,还未来得及惊呼一声,只觉得脚下忽然一空,低头一看,原是踩在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忽然离开一个两人宽的口子,她正在往下掉!而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类似于开锁般的‘吧嗒’声,跟着身体往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穿着的短衫都倒飞起来,一阵阵阴冷的风和一股股难闻的腥臭味铺天盖地般的朝她猛盖过来。

素玄反应极快,原本飞出去救老孙头的身体如燕子投林般风驰电掣的往回折返,可就算是他的速度已经快到连眼睛都看不清楚,在他急急伸出手要去拉徐昭的时候,却只碰到了她从他手边一滑而过的指尖,一声悲怆的宛若猛兽般的怒吼猛然从素玄的胸腔中迸射出来。

而就是在这时,一道银光闪电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下就随着徐昭下坠不见的身影飞扑过去,隐约间众人似乎只看见两只大耳朵在空中一飘而过。

而一声惊心的喊叫也从殿外传进来:“无策,快——”

声音还未喊完,另一道华丽的身影宛若另一股霞光飞来,伴随着那道闪电一起消失在人前。

轰隆一声!

整个大殿静若寒颤!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盯着刚才裂开一个大口的黑色大理石地面,恐怕谁也没想到,这奢靡华丽的正阳宫里,居然会布下机关暗道?

更没想到,林瀞瑶会在自知大势已去的时候,卷了徐昭一起坠入暗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利用徐皇后的身份要挟梁帝?还是,死都要拉一个垫背的?

众人都被自己最后一个想法惊了一身的冷汗,天哪!千万不要是最后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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