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善善早有准备,也不失望。
门口二人长松一口气,这才抬脚走出去。分别时,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两目相接,皆斗志勃勃。
温宜青将小女儿交给奶娘,自己将剩下事情处理完,才去关铺子的门。
合上门板之前,她注意到街对面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不知停了多久,外表平平无奇,却让她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两眼。
正要收回视线时,马车的车帘忽然撩起,露出了一张冷肃俊朗的面容。
是皇帝。
温宜青:“……”
她飞快地收回视线,扶住门板的手又有些犹豫,再抬头看去,边谌仍望着这边。
等的是谁,不言而喻。
她咬了咬唇,还是提起裙摆走了过去。
到马车前的一段路,那段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温宜青轻声问:“您怎么来了?”
“顺路。”
“……”
住在宫里的皇帝能有几条路顺?
察觉到她的腹诽,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张请帖,边谌淡声道:“是善善邀请我来的。”
温宜青:“……”
她看着这张眼熟的请帖,眼皮跳了跳,只能懊恼地将请帖接过,说:“您来晚了,今日已经歇业了。”
边谌望向她的身后:“今日是你的铺子开业之日,我应当送你一句道贺。”
“祝福我已收到,您该回去了。”
他并未反驳,只是问:“善善呢?”
温宜青轻声说:“她不在铺子里,已先跟着奶娘回家了。”
“你铺子里的东西,替我包上一些。”
“您买胭脂?”
“家中亦有母亲姐妹,让我来捎带一些。”
“……”一个皇帝何时成了跑腿车夫?她只道:“今日已歇业了。”
皇帝轻笑一声,道:“温老板,通融一下。”
温宜青:“……”
待她提着一盒脂粉再回来,又一张纸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
“我听太子说,善善吃惯了御厨的手艺,如今有些吃不惯家中伙食。”皇帝道:“明日会有一厨子登门自荐,此人信息皆在纸上,你若放心,便将他留下,每月工钱以市价给,若不肯,就将他打发走,他不会纠缠。”
“……”
边谌的手一松,那张纸飘然落下,温宜青还没回神,下意识伸手去接,稳稳当当接到手中。
再递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边谌没有多逗留,温声道:“阿青,下回再见。”
他松手,车帘也悄然落下,温宜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轮便已经转动,就像来时一样,不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走了。
温宜青怔在原地,望着道路尽头的天边残阳,长久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揣着那张薄薄的纸页,怀中滚烫,如有千斤重。
忽然,她想到什么。
她低头翻开先前那张请帖,里面是眼熟的稚嫩笔迹,用歪歪扭扭的字体,郑重邀请了客人于今日来光顾重新开业的脂粉铺子。
可邀请人那栏,填的分明是四个字——太子哥哥。
……
第二日。
善善来到学堂,与昨日没来得及招待的十七个小朋友都打了一声招呼,还请他们吃了宝芝斋的点心。
小朋友们个个吃得肚皮滚圆,
午休时分,她又如往常一般与太子一起用膳。提起昨日,太子也满是歉意。
“我本是想去的,可昨日功课繁重,忙完时天色就已经不早,就连那张请帖也不知去了哪。”太子歉意道:“善善,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的。”善善大方地说:“昨日下午我也不在铺子里,沈叔叔带我去看孙悟空了,太子哥哥,你就算来了,我也招待不了你。”
为表歉意,太子还是给了她一个歉礼——由宫廷画师所绘的孙悟空话本,这本讲的是六耳猕猴,真假孙悟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