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溪蓦然倒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56章 你可想我?
谢溪病倒了, 因宣平侯夫妇远在西疆,便派人将幼子送去了弟弟谢洵府中。
崔明柔看着这观音童子般玉雪可爱的小侄子心疼不已,便日日换着花样亲手为他做辅食。
谢洵下值回府时看见妻子坐在罗汉床上为小侄子做小衣裳, 那只有一岁多的小侄子则肃着一张小脸握笔坐在她面前的木案旁鬼画符。
霞光柔柔洒进来, 照在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儿身上,岁月静好,安宁祥和, 美得仿佛一幅画般。
谢洵眸光微动, 当晚便将小侄子丢给了奶嬷嬷,抱着刚沐浴完香香软软的妻子入了罗帐。
这回他未再如之前那般弄在外头, 反而在里埋了许久, 来来回回地摆弄催折,輕撐慢磨, 一直到三更锣响才抽离。
胡闹一日,歇一日, 胡闹一日, 歇一日。如此勤勤恳恳耕耘半月, 忽有一天傍晚, 小侄子突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崔明柔的肚子瞧了好半晌。
这小侄子小小年纪就将谢家祖传的淡漠神情继承了个十足十。崔明柔被他用那双没什么情绪温度的寒眸一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听闻小孩子能瞧见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崔明柔有些害怕是自己被什么脏东西附身被他瞧出来了,强撑着表情柔声问他怎么了。
小侄子抬眸瞥了崔明柔一眼, 抬起小肉手指了指她的小腹,声音是小孩子独有的清脆与稚嫩:“这里, 妹妹。”
崔明柔一怔,恐惧褪去, 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一个荒谬的猜测带着期许与渴望涌上心头。
她立时命府医过来把脉, 但却未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崔明柔有些失落,当夜谢洵再压着她播种时,便有意迎合。
妻子头一次主动,谢洵身心皆是受用,几乎要溺死在噬魂销骨的极乐之中,忍不住微喘着问:“今日是怎么了?”
“没怎么。”崔明柔将他攀得更紧了些,轻声道,“只是想和兄长再要个孩儿。”
想和他……再要个孩子?
谢洵呼吸瞬时粗重几分,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柔声道:“好。”
与妻子骨血交融诞出的孩儿,承他们二人的容貌秉性,唤妻子娘亲,唤他爹爹。光是想想,谢洵就已觉得整颗心都被幸福甜蜜填满。
若可以,愿第一个孩儿再度投生妻子腹中,如此便能稍稍填补先前的遗憾。
他将一个软枕让妻子垫着,再度引开她双膝欺至最里。
如此又过了一月有余。崔明柔如往常那样坐在罗汉床上为小侄子坐着冬衣,胸口却又开始发闷。
这样的不适已持续好几日了,葵水也迟了多日,崔明柔捂着胸口呆坐了半天,命婢子再叫府医过来一次。
府医搭着搭着脉,眼珠子瞪得越来越大,最后起身抬袖行礼,笑着开口:“恭喜少夫人,您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
崔明柔愣愣瞧着他,美目渐渐蒙上水雾,又落泪又绽出笑来,粉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婢子忙给了府医一袋赏银,将他送出了正屋,尔后领着屋中所有下人朝崔明柔贺喜。
崔明柔笑着赏赐了所有下人半年月例银子,抱着小侄子亲了又亲,吓得小小人儿迈着小短腿颠颠逃离了正屋,一下午都没敢再来。
今日谢洵回来得晚了些,用完膳沐浴完便将崔明柔抱起来走向床榻。
崔明柔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告诉他,见状当即骇得搂紧他脖颈:“放我下来!兄长,快放我下来!”
谢洵不理:“今夜晚了些。早点做完,你便可早点安歇。”说完将妻子放在床上,俯身就要欺上去。
崔明柔脸色一白,立时抬手用力抵着他的肩,失声喊道:“我有了!”
见谢洵呆住,她放轻声音,将话说得明白了些:“我有身孕了,今日府医给把的脉,一个多月了。”
谢洵目光怔怔下移,凝在妻子平坦的小腹上面许久,又移回妻子脸上,喉咙一哽,哑声道:“当真?”
崔明柔点头:“嗯。”
谢洵眼眶倏然一红,将妻子轻轻抱起来,紧搂在怀,任由欢喜与甜蜜将他吞没。
崔明柔被谢洵拥在怀中,听他一句句问自己哪儿不舒服,明日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玩意儿解闷,又被他极轻极温柔地亲吻着,心中一点点安定下来。
初冬的夜色寒凉,小夫妻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日血襟司所有下属都看出谢洵不一样了。
那张如蒙了层冰雾般的俊脸仿佛在一夜之间春暖花开,往日的狠厉阴冷亦全然不见,就连对着犯人时,也透着几分和蔼可亲。
但因谢洵先前给人的印象已刻入人心,众人此刻见到他露出除冷笑外的正常笑意,不仅不敢上前问他到底有什么喜事,反而吓得抖了抖。
不过虽血襟司内无人敢问,宫里却有。
宣政殿中,宁云简听完孟怀辞与谢洵的奏事,抬眸看了眼谢洵那张灿若桃花的脸,当即挑了挑眉:“你今日怎么这般高兴?谢溪病好了?”
“没有,仍卧病在床。”
宁云简眼神复杂:“那你还笑成这样?”
谢洵抿了抿唇,看了看四周。
此处就他、宁云简、孟怀辞三人,外加一个肖玉禄。
谢洵虽和孟怀辞不算太熟,但因与宁云简是表兄弟,宁云简与孟怀辞又是连襟,这样算来,他与孟怀辞也算是远亲了,于是便没什么顾忌地笑着开口:“回陛下,臣今日欢喜是因是臣妻身怀有孕,已一个多月了,臣快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