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芸只是将谢溪视作替身, 然后不留情面地将他赶出孙府,与谢溪成婚后也忘不了青梅竹马的旧爱,谢溪当初就已恨极了他夫人。而她当初可是毒瞎过宁云简的眼睛,险些让宁云简被蛊毒折磨而死,又应嫁了裴文予的。
重逢之初连她自己都不知是被蛊虫控制了,宁云简却连对她言语上的羞辱都不曾有过,而在床笫之间,他虽不知节制又霸道强势,却也注意分寸,给的多是让她失魂的欢愉,不曾让她在床榻上痛苦过。
宁云简静了下来。
九岁与她相识,一年年看着锲而不舍追在自己身后的她从垂髫孩童慢慢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一朝失去,好不容易才复得,他狂喜不已,将她抱在怀里疼都来不及。报复?报复他自己吗?
但这些话他自然不愿同崔幼柠说,当下只淡淡道:“因为朕心胸宽广,恢廓大度。”
崔幼柠失笑:“大度到连嘴上羞辱斥骂我的怒气都没有吗?”
宁云简沉默一瞬:“言语是伤人的利器,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当初虽不明真相,但他总存一丝希望:万一其中真有误会呢?
但即便没有,即便事实就是如此,即便她就是在他与赐她生命、予她富贵荣耀的家族中选择了后者,也不是不能理解原谅。
左右他活了下来,这笔账就还能算清。
背叛过他,便余生都伴他身侧,对他忠贞。
试图害他性命,便为他诞育一个新生命算作偿还。
瞧,这样算一算,即便当初就是阿柠狠心害他弃他,阿柠日后也不会再欠他什么,是不是?
崔幼柠杏目蒙上一层水雾,笑着伸手捏了捏宁云简:“傻哥哥。”
“朕可不是你兄长。”宁云简那张俊脸唰的一下拉了下来,“叫夫君。”
崔幼柠偏不依,爬上宁云简的腿,跨坐在他身上,玉臂软软勾住他的脖颈,樱唇贴到他的耳侧,呵气如兰,轻轻开口:“好哥哥。”
那如白玉般的耳垂瞬间泛起绯色,她的气息拂过,其上绒毛受了刺激般根根竖起。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学着宁云简昨日用玉球逗弄自己时的神情语气悠悠道:“这不是挺喜欢么?”
“……”宁云简语气凉凉,“阿柠昨日到最后百般哭求着朕停下,今日怎还敢闹朕?”
崔幼柠今日忆起往事,正是心疼他想与他亲近的时候,又知宁云简担心她身子受不住,不会舍得连着两日折腾她,便大着胆子扒着宁云简不放,还要作死地探出舌尖碰了碰他那薄而软的浅粉唇瓣,又嗅了嗅他身上的高贵冷冽龙涎香气,感叹般夸道:“好哥哥,果真又甜又香。”
“……”
“又甜又香”这话一般是由风流倜傥的男儿调戏姑娘家时说的,宁云简上次听到时恶心得险些叫祁衔清将那摇扇簪花的公子哥丢出去。
可此刻阿柠用娇柔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这句话,唤他“好哥哥”时带着旖旎缱绻的尾音,媚而不显做作,却激得他顿感一阵酥麻顺着脊骨而上,直至头皮,再将魂魄从天灵盖挤出去。
宁云简忍不了了,低头重重吻住崔幼柠,唇舌交纏,极尽纏綿,让她尝个够。
崔幼柠被宁云简紧紧箍着,艰难迎合着他,因而勾得对方越吻越深。
她如一条快溺死的鱼,脑子晕乎乎,身子却想扑腾挣扎。
待双唇分开,宁云简与她额头相抵,喘着粗气道:“朕有些难受。”
崔幼柠僵着身子不敢再乱动,却见宁云简用那双幽潭般的黑眸盯着自己瞧了好半天,然后将她抱去紫檀木榻。
她瞪大眼睛看着宁云简为她褪衣,呆呆道:“你要做什么?”
“这还用问?”宁云简瞥她一眼,抿了抿唇,意有所指道,“答案不是很明显?”
崔幼柠憋红了脸:“可是你昨日已闹过四五回……”
宁云简见她为难,却难得未生怜意,只是拍拍她的双膝,淡声道:“分开。”
崔幼柠犹豫片刻,抬眸看了眼他衣袍下的起势,终是羞恥地依言照做,小声提醒:“轻些。”
见她一副紧张害怕却还是舍不得自己难受的模样,宁云简勾了勾唇,俯首亲了亲妻子,声音低沉温柔:“傻阿柠,怕朕做什么?”
他解开玉带,却未褪华衣,只缓缓倾身而上,对准贴近却并未欺入,轻轻哄着崔幼柠相帮。
须臾后,宁云简垂眸看她娇颜上的羞意,目光沉沉如墨。
他的阿柠曾用角先生习过此道,轻易便能将他全然掌控。更重要的是,此刻在他眼前的,是自己心头爱甚的女子。
宁云简心神俱荡,低眸凝望崔幼柠的面容,情不自禁俯身细细吻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崔幼柠额间沁出细汗,一瞬间骤感湿烫,浑身僵住。
宁云简目光向下一扫,望见那一幕,长睫顿时轻轻发颤,忽而将粘黏在外的所有都抹入内里。
崔幼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对上崔幼柠的目光,宁云简镇定解释:“朕只是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崔幼柠羞怒至极,立时抓起身后的软枕重重往他身上一丢。
粦州。
孙芸看着面前女子肩上的玉兰花刺青,喃喃轻问:“你可想好了,若真应了扮作我的尸身,是需在外曝尸多日,被虫咬噬至面目难辨的。”
“左右我得了重病,已活不了几个月了。能以一副将死肉躯换得五千两,让我妹妹过得好些,于我来说,这笔买卖划算得很。”女子含泪笑道,“况且此番扮作贵人,来日我便可睡名贵棺椁,穿锦绣华衣,满头珠翠地入葬。”
孙芸点点头,将腕上的红绳摘下:“你既想好了,你我便换衣罢,这红绳你也戴上。”
女子依言接过戴上,换上那身从未穿过的蜀锦华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