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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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惊愕、愤怒,但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误会,并没有一枪扎死那个妇人,而是把她拽到了一边,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询问,那妇人就又向他扑来。

“阿婆,我是赵匡胤啊,刚才同你说话的赵匡胤呀!”

“我管你是谁?你们不就是想让我们死吗?你们要我们死,我就要让你们死!”那妇人说着,把手中的石头向他砸来,他侧身避了过去,“阿婆,这林家寨……”

“这林家寨怎么样?不就是抢了你们的东西吗?那些当兵的一样抢,你们怎么不去找他们!不去把那些人都杀了!”那妇人说着,又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这一次他没有再留手。他已经明白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这个老妇人也是林家寨的一份子了。

他说完退了回来,刘静站了出来:“三十七号和二十六号应该都是被我射死的,我忘了他们当初都是在和谁拼杀,反正就从背后放了箭。八十四号想来捉我,我就把他杀了,报告完毕。”

刘灿看向程政:“我认为,这林家寨人,皆可杀,程叔叔觉得呢?”

第67章 安排(中)

刘灿这话一说出来,屋中就仿佛有一阵阴风刮过,就连那仵作都有几分寒意。程政僵着脸,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说起来他对这林家寨也是十分痛恨的。劫掠地方,威胁县里……虽然在此时不算什么稀罕事,但跑到了他辖下,还是可恼可恨要治。几次围剿,除了第一次外,其他两次都是他促成的。

可刘灿这么阴森森的一句话,还是让他觉得有些过了。不说别的,就这老妇人虽有些白眼狼的感觉,但也许是因为想到自己子孙被杀的缘故?虽然他那子孙都是罪大恶极的吧,可到底其情可悯。

“程叔叔心善。这林家寨一百一十四口,也许有的人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劫掠中,但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林家寨是做什么的!每个人都分享了劫掠的红利。他们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的生活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种人,与国家有什么用处?与百姓有什么用处?如果他们能活的好的话,那些努力劳作的百姓又算什么?若是让人见了,人心又会如何?与法理,此中也许有冤枉的;与人情,此中绝无落网的!”

她这话不仅是对程政说的,更是对身后演武场的学员说的。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完成的很漂亮,除了石小小和魏曼曼外,其他人大多受点轻伤,可是她能感觉到有些人的情绪有些问题。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杀人,从去年她就带着演武场的学员参加过两次商队护送,虽然只是郑州境内的,也遭遇过劫匪,也发生了战斗,当时大家虽然有些手忙脚乱的,但普遍都还是觉得自己是正确的,而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了。也许他们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不免要有几分心虚。

不过随着她的话,演武场的学员都下意识的挺了下胸。是啊,如果这种参与劫掠的还不该杀,那不是助长了这种风气?

程政看着刘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点了下头:“贤侄说的……有理。但这林家寨……”

他本还想问问林家寨是不是有孩子,是不是有被劫掠的妇孺,但他没说完,刘灿就微微一笑,他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他停了一会儿,挥手让自己这边的人除了师爷都下去了:“这下面的事,贤侄想如何做?”

“不如就说县中乡勇与我演武壮士一起破了林家寨如何?”

程政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她。林家寨这一百多个人头中有二三十个都是被通缉的,报上去不说大功一件,也是功劳不小。不过刘灿等人一不是官方身份,二来也有些越界,所以他本来以为是要他帮着给开个证明。怎么也没想到刘灿竟是要把这个功劳与他均摊了!而且她说是乡勇,这就完全是县令、县丞的事,和曹明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个、这个,此事与县中……”虽然好处很大,但下意识的程政就想拒绝,也不管他那师爷拼命的给他比眼色,他那师爷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礼仪了,“东翁,后面说话!”

程政一顿,尴尬的看向刘灿,刘灿冲他笑笑,点了点头。

“士则,你这又是做什么?”来到后面,程政有些不满的看向自己的师爷刘士则。

刘士则冲他拱了拱手:“敢问东翁,可是准备投靠李刺史了?”

“这从何说起?”

“那东翁可是觉得曹明是易相处的?”

“士则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曹明若是个容易相处的,某的处境怎么又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你还不知道,早先那曹明差点就逼我在那个什么请愿书上签了字呢!”

刘士则连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程政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刘士则听了摇摇头:“东翁,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了,你又何必再推拒刘指使的邀请?我看这刘家做事虽然狠辣却是个讲道理的,以东翁的性格,却是合适的的。”

程政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士则,你是知道的,我只想做一个纯臣,真真正正的做一些事。这天下谁坐江山都没关系,只要能为老百姓好,只要能让百姓真真的过上安稳日子。”

“东翁的志向我是知道的,可今日这情况,已经容不得东翁不选择了。”

这一点程政是知道的,其实他在跟着刘灿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某种决定——虽然他并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一点,但他拿走请愿书,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同曹明打,其实已经是在这么做了。只是他向来保守,所以面对刘灿伸出的橄榄枝他还是下意识的想拒绝。

“东翁!不说刘家还给了东翁这么大的好处,就算什么都不给东翁也只能选择刘家了!”

“你说的是。”程政慢慢的点了点头,“某的确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刘士则舒了口气。

从后面出来后,程政就对刘灿行了个叉手礼:“让郎君久等了,真真失礼,此事,就按郎君说的办!”

刘灿笑着回了个礼:“程县令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事必是要让县令得意的。”

程政胡乱的点了下头,刘灿也不太在意,她已经看出这程县令有些书生的呆气,在此时为官一方还有这种性格其实是难得的。他既然已经上了刘家的马车,这小小的失礼也就没有必要去追究了。

“郎君。”程政一咬牙,就把请愿书拿了出来,“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要与郎君过目。”

刘灿接了过来,一看之下就皱起了眉。程政不知道,她却是更为清楚郑州的形式的,李刺史的亲戚身份在这里发挥了大作用,其妻白氏以照顾的名义已经住到了白重的府邸,虽然她没那本事把后院把持的严严实实的,可也与白重的妻儿打的火热。白重要是上表传位给李蒙也就罢了,要是说传给刘成,这表书能不能传出后院都是一回事。

此事,刘家也是磨刀霍霍。刘家人进不了白重的府邸,白钱却是能进去的,因此也在白家收买了一批人,所以白家要是有什么异动,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不过也只是知道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刘家是落后了。可刘成掌握着军权,郑州府内,以刘成下辖的兵士最多,离的最近。所以只要知道不利于刘成的消息出来了,刘家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出动机动力量。

不过这毕竟是一招险棋,弄不好就犯了忌讳。

其实管城发展到今天,地理位置上的劣势已经突显出来了。若不是赵方毅打点妥当,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往这里伸手了,从这个角度来说,郑州节度使这个位置也不是多么理想。可这个位置却是刘家必须争取的——为了将来的调离。

赵方毅曾为刘成出的上中下三策,发展到今天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但走,也要走的妥当,走的更好。

“指使现在,一要成为郑州节度使,只有成为了郑州节度使,将来才方便的成为其他地方的节度使;二,则是就要好好的打上一仗,指使若能打出声望,那局面就是彻底打开了!”

刘成最缺的是什么?一是名声,二是功绩。他虽然算是有从龙之功,到底免不了“投机钻营”、“背叛旧主”这样的嫌疑,虽然在这个时代这么做的很多,可他到底没有堂堂正正的胜利,刘家要想有更大的发展,这一仗刘成就必须要打,否则哪怕没有其他方面的辖制,他把地方发展的再好,在军事上也没有进展。

刘成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一直磨刀霍霍的等着,刘灿虽有些担心,也知道在这个乱世若打不出名望,发展的越好越被人窥觑。她这一次来荥阳,一是为那个管城的商人报仇;二是练兵;三来也是考察地形。万一出现变故,刘家总要有个退路,当然,邙山并不是十分理想的场所,可这是离管城最近的山区,从这里他们可以到其他地方。

不过现在既然让她看到了这个请愿书……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又抿了下:“还要麻烦程叔叔同我们走一趟了。”

程政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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