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刘灿一笑:“知道了,看把你慌的,我让你拿的鸡蛋呢?”
“在这里。”
“榆钱呢?”
“呀,我忘到大母那里了。”刘静拍了下头,转过身要去拿,走到门前又停了下来,“阿姐,你做的油渣真香啊。”
刘灿看了她一眼:“放心吧。”
刘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欢快的奔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刘静把洗好的榆钱拿来,刘灿挖了勺油渣到她嘴里,立刻吃的她满嘴流油。而此时,阿张也提了杀好的鸡走了进来,见她们这样本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刘灿一边接过鸡一边道:“阿弟呢,睡了吗?”
阿张摇摇头:“在你大母那里了。”
“母亲还是去看阿弟吧,这里有我就好了。”那次流产到底对阿张有些损伤,一直到去年她才再次怀孕,这一次她生下一个男孩。对这个男孩,全家都是欢喜的,除了刘家终于有继承人的因素外,更因为在这个经常能见到死人的时代,一个健康孩子的出生总让人激动。
阿张知道她能把厨房的事处理的很好,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只是道:“这鸡是你白叔叔拿来的,一会儿走的时候要让他带一些,还有你张伯伯,他家也有三个孩子。”
“阿娘放心,我理会得。”
阿张走了,刘灿开始炮制那只鸡,她把那些鸡剁成块,去了血水,然后一锅炖了,刘静在旁边见了有些疑惑道:“阿姐,为什么不闷了吃?”
“你没听阿娘说吗,要给白叔叔留些,还要给张伯伯一些,闷了固然好吃,却拿不出多少了,不如我把这鸡炖了,留下一些下面,汤汁我们明天还能再吃上两顿。”
听她这么一说,刘静顿时没了疑惑,只是一边帮着打下手,一边期待起晚餐,刘灿也没有再说什么。白钱单身一人没什么好说的,张振本身也是个好的,娶的浑家却有些是非,她若把这鸡做的太出色了,不定她又要说什么呢。
到最后刘灿炸了一盘油渣,烙了一份榆钱鸡蛋饼,用猪油炒了一盘薤菜,然后就用那份鸡汤下了一大锅面片。若在现代,这几个菜很难拿出来招待客人,但在此时,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是上等佳肴,特别刘灿做的精致,还没端进屋香气就飘了出来。
“我就知道来二哥这里是必定有口福的,大哥二哥你们也别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白钱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口笑道,刘灿一怔,这才发现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张振眉头紧皱不说,刘成的表情也和早先大不一样,她心中不由得就突的一下。
第3章 油渣(下)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父女,刘灿知道自己的这个爹很有点匪气,对很多事都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气质,说好听点点就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她上一次见他面色紧张还是唐明宗去世,这一次又是什么?难道下面的这一任皇帝又死了?
刘灿只知道五代十国可以说是皇帝流水线,不仅改朝换代的快,皇帝死的也快,哪怕不改朝换代,也没几个皇帝高寿的,而往往一个皇帝死了,继任者很快就能把自己的国家玩完——但她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多久。
“早知道会穿到这里,说什么也要背熟这段历史啊!”她在心中哀嚎了一声,正准备出言打听,那边白钱已道,“看看两位兄长都把咱们家大娘子给吓到了呢,来,这是你张伯伯拿的五福饼,你拿去与二娘子吃吧。”
他说着就拿起桌上一个盒子递与刘灿,这东西虽不是他带来的,他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边张振显然也不计较这些,抬起脸勉强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你伯母让我捎与你的,说你上次做的鸡蛋韭菜极是好吃,想来与你学呢。”
“伯母客气,那值当什么,想吃随时与我说就是了。”刘灿并不喜欢张振的妻子余氏,不过张振的面子在这里怎么也不能不接待。而且炒菜虽然在宋朝还是一个需要保密的技术,但其实南北朝的时候就有了,特别是韭菜炒鸡蛋,在《齐民要术》上就有记载。话再说回来,以现在这条件,她哪怕是神厨附体又能如何?
“不过伯伯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
刘成皱了下眉:“大人的事你少打听,还不快下去与你大母、阿娘一起用饭?”
刘灿哪里肯走,状似不服道:“阿耶怎么这么说,我也是看耶耶与伯伯叔叔都面色沉重才关心的啊!我虽然年龄还小,但也不是无知幼童了,也许就能分担一二呢!阿耶与我找来的书本,我都看了呢。”
一番话说的刘成哑然,白钱道:“对对,我们大娘子是个学问人呢,真说起来要比咱们几个大老粗都行。二哥,大娘子也是关心咱们,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好了大娘子,白叔叔告诉你,刚才你张伯伯带来一个消息,当今圣人已经同意了河东节度使辞去兵马总管的职务,调他去别的地方呢。”
说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而那边刘灿已瞪大了眼。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是什么事了,还不快下去?”
刘灿行了一礼,恍恍惚惚的走了,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虽然大部分饭食都被端到了刘成那边,但他们这里还留了一小部分,虽然不多,可就着汤面,老老少少也吃的很是香甜,阿张把榆钱鸡蛋里的榆钱捡出来自己吃,专用鸡蛋喂儿子,刘家的这个男孩今年刚满周岁,长出了几颗牙,很是能吃一些东西了,对他全家自然都宝贝,但他也不是时时都能吃到鸡蛋的,所以阿张喂一口他就吃一口,阿张喂的慢些他就不满的抗议。刘灿在旁边看了,心不由得就是一紧。
这个晚上刘成喝了点酒就留了下来,刘灿算着时间来到了他的房间,阿张去王氏那里给儿子喂奶了,刘成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看到她有些疑惑:“你来做什么?”
“阿耶,是不是又快要打仗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女儿又不是傻的,前几年的事虽然没波及到咱们这儿,可事后也有传闻,那一次阿耶就差点要去打仗。当今圣人不就是因为这个才登基的吗?”
上一次皇位交替的时候没有出什么大乱,但那个新皇帝却没当多久的皇帝,不到一年就被废了。原因就是他要给一个节度使搬家,那个节度使就是他的义兄,现在的皇帝,他那道圣旨一下,那个节度使立刻起兵造反,攻陷了洛阳,成了现在陛下。
当时她还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只有河东节度使石敬瑭造反的事——没办法,燕云十六州实在名气太大,别说她还是担任过河南一代的地陪,哪怕对历史没有太多了解,只看看电视剧也会知道这个的。
据说当时石敬瑭和后唐皇帝相互猜疑,石敬瑭为了试探皇帝,就主动请辞。在他想来,如果皇帝还想安抚他呢,必然是不会同意的,如果对他真有猜忌,就会同意。果然皇帝早看他不顺眼了,一接到他的辞职书,立刻大笔一挥准了,石敬瑭那边也没马虎,立刻起兵造反,一开始他是打不过后唐的,但这个早先早先还被夸为谋略超人,骁勇善战的大将其实超级不要脸,眼看被包围的不行了立刻实行了早先的计划,割让燕云十六州,向契丹求助,至此造成了中国二百多的年的苦难屈辱。
她不知道在石敬瑭之前还有一个人被逼的造反,最后也当上了皇帝,原本还以为是历史哪里出了差错,现在看来是没差了,可是,当今皇上你在做什么啊,你自己都是这么上位的,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啊?
你觉得石敬瑭实力不足,造反也不可能成功?有没有大局观啊!
“节度使位高权重,可若离开所属的地方必遭厄运。当今圣上就是为此起兵,这河东节度使也绝不会束手待毙。阿耶与张伯伯今日面色都那样难看,想来也绝对是想到了这点。而且,阿耶是都头,白叔叔也是都头,张伯伯却只是副都头,虽然是骑兵副都头,可从品级上却是要比阿耶和白叔叔都低一些的,阿耶与白叔叔事先都不知道,张伯伯却得了消息,是不是要调他们去前线?”
听她前面的话刘成还没什么反应,毕竟节度使不离地方,离必乱这样的事可以说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刘灿虽然还小,表现却一直不俗。早早就知道要学习看书,现在虽然是武人当道,但因为家学渊源,刘成并不会看轻读书之人。他自己在这上面没有多少心思,却会尽力的帮刘灿搜集书本,在这点上,王氏也非常支持,一开始就是她教刘灿读书识字的。
“大娘子天生聪慧,若在太平年间必名震四方。”王氏并不算什么才女,不过也就是识得一些字,但这在这个时候已经很是难得。盛唐时期,卖炭翁都能随口吟哦,而经历这些年的变乱,民间早已没有了当时的文采风流。不说女子,就是男子十有八九也是不识字的。所以王氏的话就成权威了,刘成也因此对刘灿要高看两眼,平时也不把她当一般的孩子看待。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刘灿竟还能说出后面那番话!
的确,张振比他和白钱更早收到消息就是因为骑兵要调动了!
“你大母说的果然没错,我家大娘子不是一般的聪慧。不错,你张伯伯收到了消息,要早做准备,正式的调令恐怕就在这两天了。”
刘灿想了想:“阿耶,你与张伯伯关系如何?”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与你张伯伯钱叔叔情同手足,平时以兄弟称呼,你张伯伯年龄最长,对我与你白叔叔一向照顾。”
刘灿直直的看着刘成:“阿耶莫把我当普通孩子哄骗,张伯伯固然不错,但要说到照顾父亲与钱叔叔,却是不见得。”
刘成皱起了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势利?你张伯伯不过是副都头,俸禄本就不高,又有三个孩子要养自然比不上你白叔叔出手大方,可你看他哪次来是空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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