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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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看多了宫里夜宴时放的烟花,但这里是最高的地方,烟花冲得也最高。有它作证,我说的话老天会听得见。可儿,山盟海誓太过虚妄,我只许你,今生今世,我心里只你一人,非你不娶。”

☆、73.073 事情的真面目

苏可头一次这样庆幸自己被一块斗篷包裹着,圈起来的一方天地宽厚又令人踏实,她将脸埋进去,外面的一切就都与她无关了。

也许她的脸很红,震惊多过感动,也许她的眼神是直的,嘴巴是张着的。

总之她可能是那样的不好看,但她藏起来了,他就不会看见。

“看来你还真是看多了烟花,我特意找匠人做的,好多种花样,你倒是一眼都不看。”

邵令航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闷闷的,带着几分戏谑和不甘心。苏可的心跳得厉害,呼吸喷在他温热的锦缎袍子上,又打回脸上,只觉得脸庞烧得更烫。

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冷清的人,笑容多是虚情假意,见着什么人都能笑,讨好的,逢迎的,附和的,笑着笑着连自己都忘了笑的本质是什么。所以笑容里没有感情,那只是嘴角上扬的一个动作,训练有素,得体大方,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可是当她鼓足勇气从那方天地扬起脸来,看着邵令航清澈目光中带着的炙热,她是真心地笑了。从身体里激发出来的一种喜悦,身心都被这种喜悦填得满满的。

她笑得那样好看,眉眼弯弯,唇红齿白。

邵令航呆呆看着她,眸子一瞬被魇住了,吸了很长的一口气,抬手将她的脸压回了自己的胸膛,“不看就不看吧。”

他的心跳得特别快,一下一下敲鼓似的,震得苏可耳朵发颤。

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站着,冲天的烟花一发高过一发,绚丽多彩的颜色将夜空染成一张画布。硝的味道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眼瞅着最后一发冲上天际,苏可对着黑夜仰起头。没有为自己,也没有为家人,身份财富也抛在一边,她只求,真相大白那一天,对每个人的伤害都少一点。

“许的什么愿?”

“让老天将你这动不动就发誓保证的毛病改一改。总听着,容易让人腻烦。”

邵令航哼哧着笑起来,“你若不是这么油盐不进,我何至于这样。”

苏可别过头,低声嘟囔,“说得多,做得少,这和油嘴滑舌有区别吗?好听话我听得多了,谁稀罕你这雷打不动的两句。”

邵令航耸着肩膀笑了两声,将苏可的脸捧在手里,那么小一张脸,细腻光滑,他捧得小心,怕手上的老茧刮到她。他慢慢靠近,怀着几分期待,几分试探,小心翼翼地将脸挪了过去。额头抵上额头,视线下移落在她红艳的嘴唇上,喉结耸动,却不敢再有下一步。

两人的呼吸都是慌乱的,苏可的牙齿都打着颤,身子往后撤,却被他抓得牢牢的。

吞了两下口水,苏可的声音显得极为慌乱,“我的话不是这个意……”

话没说完,这个吻终于落下来。轻柔的,带着虔诚的心仔细描摹她的唇形。分明不是第一次孟浪,却因为她的不闪躲,让他更加紧张。在她张开嘴迎合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坍塌了。他渐渐将这个吻加深,一点点带动她的舌尖,扰乱她的气息。

他咬了她的嘴唇,含混不清地说:“可儿,你是我的。”

苏可发笑,这个人真的永远都是这雷打不动的几句话。

……

大年初一的早上,老夫人按品大妆,同邵令航一起进宫朝贺。

因为有三太太陪同,到顺贞门的时候,苏可和无双等在车边,只由三太太扶着老夫人进宫。因为年前对邵令航盛传的流言蜚语,老夫人颇受瞩目,虽有平日里要好的几位夫人说笑招呼,但更多的诰命仍是止不住的私下议论起来。

老夫人显得很从容,她的城府还不是苏可能够比拟的。倒是三太太,脸上僵硬,眼睛总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颇有些扭捏。

老夫人提点了她几句,三太太稍微好些,但脸还是僵硬。

其实三太太每次进宫都是这个样子的,在宫里为数不多的照面里,苏可曾经很纳闷三太太这样不稳重。后来看了名册,心里也忽而明白。她的夫君只是个从六品的员外郎,按着大铭朝的规矩,她的品级根本不能进宫朝贺。只是老夫人年岁大,腿脚多有不便,而侯爷一直没有成亲,太后那里怜惜,特准了老夫人带一名家眷入宫。

这个殊荣给了三太太,可即便是站到了老夫人身边,从六品的安人,和一品侯爷夫人,之间可是有着天壤之隔。

名不正则言不顺,三太太没有底气也是正常。

那么自己呢,苏可的心忽的一空。嘴唇上还残留着昨晚的疯狂,可现实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将梦境打碎。他有办法,他有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

送走老夫人,侯府的马车按着往常的规矩排在墙根下,挨在理国公府的后面。

苏可和无双跟过去,才走两步,身后传来方妍的声音。苏可回头,方妍带着两个宫女走上前来,点头见过,方妍笑道:“贤老嬷嬷今儿早起派人来说,要是苏姐姐跟着老夫人进宫来,让我领着姐姐去趟寿安宫。”

方妍从身后宫女的手里接过一个对牌,确实是贤老嬷嬷用的。苏可不敢辞,恭敬地接过来,和无双交代了两句,跟着方妍进了宫。

宫中朝贺,长街上的宫侍来往不绝。苏可有心想问问方妍,但碍着身后还有两个宫女,只得一路小心地跟着。但她身上只着侯府惯例的冬装,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不是宫女,实在是显眼。

到了寿安宫,方妍屏退了两个宫女,独自带着苏可进去。

此时方能说两句话,“瞧着不是什么大事,大约是上回圣寿节你进了宫,贤老嬷嬷知道了,想你些,才传你进来的吧。她如今的年纪大了,皇上都三不五时地来瞅瞅,听说一应后事都已经预备下了。临了想见几个人,也是常情。你不用太过担心。而且这也是太后特许的,否则你也进不来。”

苏可稍稍松了口气,点点头进去了。

如果苏可记得没错,贤老嬷嬷已经六十五岁。这宫里除了年过古稀的太后娘娘,阖宫上下,年岁最大的就是她了。况且皇上和她亲厚,宫里的人都敬着,不敢有半分懈怠。

只是时隔一年多再见到,看见贤老嬷嬷躺在床榻上老态龙钟的样子,苏可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老嬷嬷,可儿瞧您来了。”

贤老嬷嬷转过头来,身边有个伶俐的宫女将她扶起来,垫了两个松花色大迎枕,掖好了被脚,施施然退了出去。

苏可站在那里抹眼泪,上前着要行礼,贤老嬷嬷却冷冷瞧着她,近乎刻薄地命令道:“跪下。”

苏可一怔,眼泪没控制住,刷的滑下来。她紧忙跪在床边,垂着头不敢言语。

“我曾经怎样教导你的,你都忘了是不是。如今我身子骨不行了,过一天少一天,你也愈发不拿我的话当回事了。你有本事,你能耐,你出了宫就无法无天起来。苏可,你实在让我寒心。”

苏可的眼泪向来是要么不流,一流就收不住。她吸着鼻子,心里却莫名其妙,不知贤老嬷嬷的话究竟是从何说起。

难不成是为了她曾南下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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