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等睡觉的时候, 姐姐再跟你说……”唐娴安抚着唐姝,她也有许多要问妹妹的,想着私下相处, 能说的更清楚些。
唐姝正要说话,云停问:“你晚上要与她一起睡?云袅怎么办?”
“先把袅袅哄睡了, 让人悄悄抱走就行。”
云停挑眉, “她知道了会很难过。”
“可是不这么做,我妹妹会很难过。”
唐娴放下汤药, 慎重其事地云停道:“袅袅年纪小,我不想她伤心, 所以相比较唐姝,我会对她多照顾些。”
“晚上我想把她哄走, 单独与唐姝说些心里话。你再这样煽风点火,一定要我选的话, 我只能当着她的面,偏向唐姝了。”
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很严肃,并非玩笑。
云停听罢,嘴角抿成一条线,站起来,想甩袖出去,看见目瞪口呆的唐姝,忍下这口气,重新坐了回去。
他绷着张冷脸,不再谈论那事,点点桌面,道:“喝药。”
唐娴舀了舀汤药,饮下一口,拿帕子擦拭嘴唇,道:“有点烫。”
宫女皆退已到了外面,空寂的殿中仅有他三人。
云停显然是心情不好的。
唐姝坐在一边,低着头偷看云停,心里紧张又刺激,生怕下一瞬他就暴怒着喊侍卫进来,将她姐妹二人打入牢狱之中。
忐忑着,她又去看唐娴,心里头跟装了蜜一样。
再回想晚膳时唐娴对云袅的照顾,觉得那不过是大人在照顾不懂事的娃娃,看着用心,实际上只是在骗她听话。
虽然多年未见,但真论起来,毫无疑问的,唐娴肯定是偏心她这亲妹妹的。
眼看二人因她与云袅吵了架,不再言语,唐姝心里有着不该有的窃喜,也有懊悔与后怕,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
但她偷看的动作还是被发现了,云停扫了一眼过去,把唐姝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这几日躲哪儿去了?”云停旧事重问。
唐娴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抓住唐姝的手问:“没有烟霞跟着,也不在孟思清与白湘湘那儿,你俩到底躲哪儿去了?”
唐姝听他俩都没有生气的意思,紧绷的心稍稍松懈,乖顺道:“那日接到侨贵妃之后,我与二哥想去孟思清那的,孟思清传信说他那不安全,我俩就只能带着侨贵妃躲去城外,结果碰见了侨贵妃的熟人……”
“是个年轻公子,叫楚明殷。他说与侨家人有旧,暂时收留了我们。”
唐娴急道:“他认得侨贵妃,你们还敢跟他走?你……”
那时侨贵妃也该待在皇陵中的,私逃是死罪!他们是同伙!
“我不认得楚明殷,但是我记得他的名字。以前有一回你与娘亲外出,马车坏了,是他送你们回来的呢。”唐姝条理清晰地说道,“他还去府上请教过爹爹学问,我都记得呢,知道他不是坏人才与他走的。”
唐娴听得一愣一愣的,“楚明殷……有这个人吗?”
唐姝肯定道:“有的,他送你们回来那日是元嘉十月十九,二哥爬假山掉进湖里,被祖父骂了一顿,我记得特别清楚。”
被这么一提醒,唐娴隐约记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就好。
唐娴在心底记下这人,道:“等爹娘回来了,让爹爹带小弟登门道谢。”
“嗯。”唐姝答应后,面朝着唐娴,眼神往云停身上瞟。
他们与侨贵妃是逃犯,云停不与他们计较,会不会为难楚明殷?
唐娴看懂她的顾虑,对云停使了个眼色。
将人撵去守陵这事,本就是个错误,这是云家先人做的孽。
唐娴在云停口中听见过数次,他对云氏先人不敬的言辞,知道云停不会迁怒他人,但是唐姝不知道,唐娴想他亲口说给唐姝听。
云停眼睫一垂,淡淡道:“楚明殷,长宁公主的次子,也就是祁阳郡主的胞弟。算他行善积德。”
“哦,对!”唐娴明确记起这人了。
长宁公主是容孝皇帝的女儿,早早嫁去了广陵名门楚家,诞下一女一子后去世。
祁阳郡主是长女,早年在长宁郡主的请求下,被容孝皇帝册封了郡主。
楚明殷是次子,身为公主之子,将来会继承楚家,并没有额外的头衔。
算起来,这俩人是云停的表亲,该唤唐娴外祖母的。
想到这里,唐娴“呃”了一声去看云停。
云停言简意赅地转移话题,“喝药!”
知晓云停不爱听这个,唐娴咳了咳,见药已经转温,趁着未凉透,端起来几口饮尽。
药喝完,云停该走了。
但唐娴还差烟霞所说的“夺云氏江山”的计划,需要与他解释,碍于唐姝的存在,唐娴不知该怎么开口。
在心里钻研了下用词,唐娴道:“小妹,你要不要先去寝屋里看看还缺什么?”
支开唐姝的用意过于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