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娴有点听不懂,痴愣地重复:“瞿阳王的宝藏?”
“是。”侍卫道,“车马无尽,从城门口铺到宫门。约有上千将士护送,声势浩荡,满城百姓都出去观看,这才闹出极大的动静。”
唐娴沉默片刻,惊叫出声:“瞿阳王的藏宝怎么会落到宣威将军手中?”
她明明将藏宝图给了云停,云停也率人离开了半月之久,虽然回来后一句也没提到这事,但唐娴确定他并无惊怒。
……还有心情捉弄她、欺负云袅,不像是被人劫了财该有的反应。
侍卫答不上她的问题,让她等云停回来。
唐娴找不出答案,只能等着。
遥远传来的锣鼓声久久不息,喜庆的声音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唐娴耳际,让她不能安宁。
把藏宝图交出去之前,唐娴心里各种念头交错,挣扎了许久才下了这个决心。
都做好云停取得藏宝的准备了,忽然形势逆转,唐娴的心大起大落,五味陈杂,说不出是喜是忧。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皇室子孙那品性,藏宝落入国库,未必就能用在江山社稷上。
“怎么就落到朝廷手里了呢……”唐娴自言自语。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是被宣威将军拦截了?是哦,烟霞说过曾有人去皇陵调兵。
可无缘无故怎么会被拦截,是手下出了叛徒走漏风声了吗?
“我知道。”一道嘹亮的嗓音说道。
唐娴惊诧抬头。
云袅鼻尖上沾着一点墨汁,正跪坐在矮桌边,边描唐娴给她写好的字,边道:“我知道,不过这是我家的家事,不能和你说。”
“家事?”唐娴首先惊讶这个。
见云袅点头,唐娴记起她还有个二哥也在京中。
“对啊,家事。”云袅强调,“不能说给外人听,除非你也是我家的人。”
唐娴汗颜,不踩她的陷阱,戳戳她脑门,猜测道:“是不是与你二哥有关?”
唐娴不上当,云袅有点失望,但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头。
朝廷的事就是她家的家事,与大哥二哥都有关联。外祖母说过不可以把家国大事告诉别人,云袅记得可清楚了,她没说,她只点了头。
唐娴不知她的心思,再接再厉打探:“你大哥与二哥的关系好吗?”
云袅道:“不好,二哥什么都是捡大哥不要的,常被大哥打,还会被大哥关起来,心里可多怨念了。”
云袅觉得她说的一点没错,大哥做世子的时候,二哥只能做二公子。
后来大哥进京做皇帝了,二哥捡了世子的位置坐。再之后,大哥不想做皇帝了,二哥就被押到了龙椅上。
这不就是捡大哥不要的东西吗?
现在更惨,被关在宫里不准出来玩耍。
“兄弟关系……这么僵硬吗……”唐娴已经满脑子都是兄弟阋墙的事了。
“嗯!”云袅沉重点头,道,“二哥太笨了,打不过大哥,每天都在生闷气。”
唐娴不知该说什么,但不觉得难以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私心,当初她爹都能为了娘亲和他们几个与祖父断绝父子关系呢。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云停到手的宝藏会易主了。
当日,唐娴等了许久,没能等回云停,问罢侍卫,得知他近几日有事,不回府了。
先被烟霞窃宝,再被弟弟背叛,还屡次被自己拒绝,唐娴猜云停现在一定很难过。
宣威将军护宝入宫闹出的风声极大,之后数日,大街小巷,百姓全在议论这事。
有人说宣威将军运回的是一座金山,凿开装入几百只箱笼中,把皇宫填满了。
有人说那不是云氏祖先留下的宝藏,而是神仙赐给真龙天子的,以期云氏王朝千秋万代、永世传承。
不论哪种说法,都比那些煽动民心的危言更好。
百姓们津津乐道,可唐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云停已经四日未回府了。
到了与白湘湘约好的这日,唐娴辗转难眠,在晨光熹微时起床,翻找出从皇陵中带出的那两颗玛瑙。
玛瑙色泽鲜明,在烛光下流光溢彩,瑰丽异常,不懂品鉴宝物的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这并非俗物。
是唐娴从容孝皇帝的墓穴中取的。
在老皇帝主墓室的一个耳室里,立有十二个陶俑,与成人一般大小,却分别长着鼠脸、蛇头等等,是人形的十二生肖立像。
唐娴第一次发现时,她的眼睛在灰暗环境中仅仅是模糊了些,能看见,只是看不清。
那次侍寝,她再次被单独留在墓穴深处。
深夜,偌大的墓中仅她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