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高举起匕首,作势要刺下。
“开什么玩笑?!胜者是我!我抓到你了,现在你会死在我手上!”
“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沈香望着乞丐高举起的刀尖,月色下,纤薄的刃面散发刺目的寒芒。
他在虚张声势。
乞丐很紧张自己的游戏遭到破坏,所以要逼沈香住嘴。
他暂时不舍得动手,还想再和她玩一会儿。
家猫逮耗子的玩法,要把鸟雀玩到奄奄一息。
沈香强忍住畏惧,故作镇定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在看着猎物的同时,也有猎人在盯着你?”
“猎人……”
“是啊,他会杀了你的。”
“不可能!”
乞丐睚眦欲裂,世上唯有他最擅作恶,没人能从他手里抢走猎物!
他要证明自己。
杀了沈香,亲手拆分了她。
刀刃啊,一定会破开沈香的脖颈,任那甜腻的血浆四溢。
就这样,下手吧!
乞丐狠狠落刀——!
利刃坠下,携带起的风很凉,刃面刚磨过,应当锋利。
沈香不敢看血肉模糊的画面,她偏了头。咬紧牙关,重重闭上眼。
她没有在恐吓乞丐,她说的是真心话。
谢青比任何人都要看重她,不可能忽视她身边的异常。
倘若真有人跟踪沈香,谢青绝不会袖手旁观。
沈香在赌——野犬和家犬,究竟谁更烈性。
不止乞丐嗅到她的血腥味会发狂,谢青也会啊。
“那么,来救我吧,夫君。”
……
刺啦。
浓稠的血液喷涌了沈香满身,预期的痛感并未传来,眼前倒下的人,是那个动手的乞丐。
只是废了一条执刀的臂膀啊,好在没杀生。
沈香松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她才知道,原来手脚心都沁满热汗,她怕得几欲发抖。
沈香一抬眸,正对上身着紫袍公服的冷面郎君。
苍茫夜色下,谢青犹如杀出地狱的罗刹恶鬼,煞气暗涌,凤眸里酝酿滔天寒意。
蓦然到访的家犬,真及时,教人欢喜。
很有安全感。
谢青没归府,身上的紫衣公服都不曾褪去。
他见到小舟的时刻,立时想到了那一名乞丐。
谢青怕沈香出事,掠食猎人的眼神,他比任何人都懂。
对方盯着沈香。
所以,谢青一散衙便心急火燎赶来,救下家妻。
小乞丐的命实在不好,他必死无疑。
郎君瞥了一眼血泊里挣扎的乞丐,凉薄勾唇:“哦?不巧,走岔了门,竟遇到劫匪了。”
“谢尚书,您等等我啊!”
谢青背后,忽然窜出了苏民奕。
散衙后,他们的线人传来密报,今夜坊市有官吏会做行贿交易。
他本想跟着上峰外出,揽这一回功劳。
哪知谢青钻入偏僻的小道,竟为了救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娘子。
看样子,另外一桩大案要黄了。苏民奕邀不到功,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