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挟制她,咬噬她这般久,没印记才奇怪了!
她迎上谢青温柔的笑眸,脸上一阵发热。
好半晌,沈香才含含糊糊说了句:“啊,许被蚊虫咬了,还未入冬,夏时的蚊虫仍活泛,实在太恼人了。”
说起这个,任平之也一拍脑门,道了句:“是了!今儿我看案宗时,脚腕还起好几个包呢,也不知官署里燃一燃野艾蒿有没有效用……”
说起这个,手伤好齐全的苏民奕忙赶来讨好谢青:“诸君都知道蚊虫多,还不在香炉里燃艾蒿吗?谢尚书皮肉细嫩,经不起叮咬的。”
此言一出,众人鄙夷地看了苏民奕一眼。敢情上峰经不起蚊虫肆虐,他们就经得起呗!这溜须拍马的水平可太次等了。别到时候自个儿没高升,反倒把同僚都开罪了个遍。
谢青与沈香明面上不和,这回会宴,两人也坐得很远。
任平之倒懒得理这些弯弯绕儿,他同沈香关系最近,捏了筷子,问出一句:“沈侍郎,你带的吃食是什么?”
沈香方才想起这茬子,笑说:“差人送了一道入炉烤羊肉,听说是钟翠居的看家菜,你尝尝。”
“那敢情好。”
沈香给任平之指点了摆在桌上的菜肴,还没等对方举筷去夹,那碗碟竟受了击打一般,无风自动,落了地。
“哗啦!”
香喷喷的烤羊肉啊,就这么撒在地砖上,暴殄天物啊!怪可惜的!
诸君肉疼地叹息,一个个懊悔此前谦让,没敢第一时间下箸夹肉,谁不爱吃肉呢。
唯有沈香见到这不新鲜的一幕,心头一跳。不像是巧合,倒如有人蓄意为之。
她扬起笑脸,温柔瞥向谢青所在之处——谢青端正坐在上首,姿仪婉和。
只是平日里都爱用视线追随沈香的郎君,偏生今时今日垂眉敛目,一言不发。
太安静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每每做错事了,他总这样低垂眼睫,装可怜,扮无辜。
唉,不必说,绝对是他干的。
散了宴席,沈香行色匆匆回了家宅。
她快步穿过洞门,拦住了谢青的去路。
小妻子张臂来迎,谢青不胜欢喜,他抻手,拥住了她,埋头于她肩窝细嗅。
呃……
沈香只是想阻拦谢青前行,并不是要投怀送抱。
罢了,不重要。
她看着郎君落寞的眉眼,又一次心软了。
沈香小心拍了拍谢青的脊背,问:“您今日为何要打落羊肉?”
“手法不够隐秘,倒教小香发现了。”他语带笑意,没有认错的自觉。
沈香也不会为难他,只好奇地问了句:“为何呢?”
“……”谢青不想开口。
“唉,糟蹋我的吃食,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没有糟蹋。”
“您……明明这样做了。”
谢青紧闭唇瓣,忍了很久,开口:“我不想任平之吃你的东西。”
她懂了,是拈酸吃醋啊。
何必迁怒一道菜,倒了真可惜。
不过,吃醋的夫君也很可爱。
沈香忍不住笑出声来:“夫君一点都不大度,好小心眼。”
谢青又有一堆歪理,笑说:“若是大度便要将你让于他人,我情愿这般小肚鸡肠。”
“也对。”她抱了抱夫君,“我没有生气,只是下一次,好歹别这么匆忙就击落菜食。”
“嗯?”
“那可是钟翠居的招牌菜啊,我也很想吃一口的,倒是没机会饱口福。”
听得这话,谢青才蔓延上一股子愧疚。
他低声道:“对不起。”
他知了错。沈香哄郎君认了错,很是自得。这样才好,慢慢教他,两相融洽。
“不过,为夫也没吃到自己想食之物,我们算是扯平了。”谢青冷不防说了这句话,语带促狭。
沈香懵了懵,后知后觉想起他要吃的事物,脸颊顿时烧红。
啊!她的夫君为何总这样坏心眼呢!还学会睚眦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