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陆霜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顾宸北正在几个穿将军服的人之间,表情平淡,唇角挂着标准的社交用笑容。宋家的那位小姐倒也识趣,知道这些人说话的时候自己总要避开,已经和一个国防部的官员在舞池中跳起舞来。
她看见那年轻男人慢吞吞地从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那杯子是细长的高脚杯,玻璃制品,可以脆弱也可以尖利。陆霜年微微眯起眼睛。
——唔,她的长官似乎告诫过她呆在原地呢。
女人又飞快地看了顾宸北一眼。他和几个将领在说着什么,表情里是隐藏得很好的厌恶和不屑。这个男人总是能很好地把他那点近乎天真的骄傲掩盖起来哪。
陆霜年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顺手从旁边拿起个摆了几杯红酒的托盘,她从人群外绕了过去,目的却直朝着那个年轻男子。
“咣当——”
两个人撞在一块儿。
“哎呦,先生,真,真对不起!”女侍者似乎大为惊慌,她一叠声地道歉,眼睛里也透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惊惶来。
——红色的酒液顺着男人高级定制的灰色西服流下去,一片狼藉。
陆霜年一副慌张恐惧的模样,她手忙脚乱地试图弥补自己造成的“错误”,一只手拿过年轻男人手中的高脚杯,放在自己的托盘上,又急急将托盘放到了旁边儿的桌子上,一只手拉着男人的袖口,另一只手拿了块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帕子去擦男人胸口的酒渍。
赵嘉诚盯着这个女侍者几眼。
他已经看见了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身体早就轻巧地朝旁边避让了一下,本不应该撞上的。可对方就如同找准了他的方向一样,刚刚巧地将托盘磕在了他身上,手里的杯子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取走了。
他朝着大厅中央的人群看了一眼,刚刚的目标已经不见了踪影。
年轻男人的目光骤然锋利起来。
陆霜年低着头,仍然胡乱地擦拭着那些已经洇进西装外套的红酒。她微微翘起唇角。极薄的刀片轻巧地从袖子里滑了出来,被女人轻轻夹在指间,却是准确地抵在了青年的锁骨附近。
再往上一寸,就是致命的地方。
他们两人的姿势此刻看起来倒是格外的暧昧,女侍应生整个人几乎都倾倒向青年,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搭在他胸前,指尖正触到锁骨前的凹陷,目光凝视,似乎带着无限的深情。而年轻男子本来被扯着袖口的一只手此时已经握住了女人的手,慢慢地摩挲着。他的脸上带着笑意。
女人手上的枪茧让赵嘉诚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他碰上了同行,还是极出色的一个。
“如果可以,先生能和我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么?”陆霜年语气格外地礼貌,笑容温和。——如果除了她手里头的杀人利器,这倒是个很有诱惑力的邀请。
赵嘉诚微笑了一下,他也很绅士,如果女人的手腕没有随时被他掰断的可能的话,也称得上风度翩翩。
“当然。”
陆霜年整个人依旧毫不收敛地趴在年轻男人的身上,她笑眯眯地道:“那就走吧。”
赵嘉诚挑了一下眉毛,他慢吞吞地朝后头退去,两个人就这么姿势怪异地一路退出了大厅。门口的守卫奇怪地看着他们,只道这又是什么新潮的情侣相处,被赵嘉诚冷冷地扫了一眼之后赶忙收回了目光。
两个人就这么携着手,几乎是半搂半抱地下了楼去。
别墅后头是一片小花园,夜里头带着些湿潮的泥土和植物的气息,四周很安静,能听见楼上时不时传来的音乐和笑语。
赵嘉诚的目光划过那两个后院门边不知生死的士兵,他轻声在陆霜年耳边道:“现在,能放开我了么,女士?”
陆霜年眯起眼睛。她稍稍向后撤了一步,如豹蓄势。
赵嘉诚慢慢地收敛了脸上的微笑。
杀机弥漫。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赵嘉诚是个自由人。
所谓“自由人”,是他们“业内”的名词,意味着他可以受雇于任何人,去杀死任何被指定的目标。他不隶属于任何机构或者个人。杀人就是赵嘉诚的生意,明码标价,事成付款。他也经常在任务中碰到某些“意外因素”,但最终都得以顺利地处理掉。
这一次,似乎不太容易呢。
年轻男人的眼镜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眼睛里强烈的杀意直透出来。
——这个女人的身手,倒是意外得令人惊艳呢。
赵嘉诚舔了舔嘴唇。他笑起来。
“你是个用刀的行家呢。”他的目光停落在陆霜年指间那细薄的刀片上。
女人耸了耸肩膀,整个人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她慢吞吞地道:“因为我是个医生啊。”
赵嘉诚挑挑眉毛。他从来只是完成雇主的要求,对于其他全无兴趣。他同样没兴趣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对那个将军动手,但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女人本身,有那么一丝兴味。
——可惜了,如果今天必须在这里杀了她的话。
陆霜年瞧着这个年轻男人不知在转什么心思的脸,嗤笑了一声。同时,已经攻了上去。
赵嘉诚险险地往后避过一步,只听得“哧”的一声细响,胸前的衬衣已经被划开长长一道口子,刀刃的那股子冰冷几乎是贴着皮肉蹭过去。
年轻男人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反手去捉陆霜年的手腕。
赵嘉诚出手如电,而陆霜年身形诡异,两个人来来去去竟缠斗在一块儿,一时分不出胜负来。*磕碰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两个人脚底下的泥土几乎都被他们踏来踏去暗中使力弄得翻了起来。
赵嘉诚靠着力量上的优势,将陆霜年的手臂反压向女人自己,两个人较起劲来,几乎能看出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线条来。陆霜年咬紧了牙齿,她的小臂被扭到了一个近乎诡异的方向,筋肉拉扯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女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再这么下去她这只右手以后就不要想拿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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