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从头顶洒下, 上面是一口井。萧元河轻轻点了点头,萧保宁就像只灵活的燕子, 脚尖轻点踏在青砖井壁上飞出去了,等了好一会儿,上面才传来脚步声,他的脑袋冒出来,“没事了,快上来吧。”
“抓紧了,我带你出去。”萧元河抬头望向并不大的井口,不能同时两个人出去,只能牵着她的手腕往上纵身,然后先送她出去。
密道入口当然是设计得越隐密越好,卫娴没意见,乖乖按他说的做,只是有些担心他吃不消,昨夜被黑衣人围攻的时候,他受了伤,胳膊中箭了,现在又这么吃力的拉她,她的重量几乎都挂在他受伤的胳膊上。
“要不,你先上去,弄根绳子下来。”她不想加重他的伤势,再说上次为了救那个难产的孕妇,他损耗了很多内力,“你的手臂受伤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快些上去我也能好好包扎。”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往上提。
卫娴:“……”
她像是一只随便能拎起的小鸡仔。
得知别苑着火,杨家人也做了准备,密道出口的地方都把人清走了。
“王爷王妃先在这里安歇,我们打听到消息,现在扬州的世家都乱了,有人投靠了叛军。”
“府里怎么样?”萧元河扫了一眼这处偏静的小院,里边有简陋的桌椅床榻,他拉着卫娴在椅子上落坐。
“我爹早有准备,府里有家将守护,女眷在另一处院子,府门牢固,一时半会他们冲不进来。”
杨府的院墙盖得很高,而且十分牢固,只要不开大门,里面就是个小城堡。
“扬州城的乱像可能只是故布疑阵,传令下去,让大家守住码头和各种北上的关卡,无论是勤王之师还是乱党,所有行军都拦下来。”
萧元河冷静安排调遣,时而奋笔疾书,时而用树枝在地上做演练,画出行军布阵图,最后,所有人都拿着他的亲笔手书出去传令。
卫娴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直到庭院里只剩下他们。
她一点都不怕,心里很平静。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他早有安排,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只要他在,她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十分安心。
有人送来她的信鸽,他们把写好的信绑到它腿上,将它放飞,看着它飞远变成一个小黑点。
“京城应该没事吧?”她担心地望向京城的方向。
与此同时,京城依旧平静,除了清河王世子的大船提前北上入京迎娶萧诗绘,萧府正在准备他们的大婚,每天都是好几十辆大车进出,十分繁忙。
卫国公与武威王从茶楼往下望,看到车队缓缓而行。
“今天已经运了五十车,看来你家这嫁妆很厚。”卫国公揶揄道。
每一辆车上都织着武威王的家徽,所过之处车轮印很深,把青石板路都压出深深的车辙。
“都是东西出去,人进来。”武威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是有战神在吗?怎么就笑不出来了?”卫国公不在意地返回茶几边,将茶几上的空杯子倒满。
武威王离开窗边,在他对面落坐,“大将无兵可用,就犹如巧妇无米之炊。”
京城周边守城将领都是张家和清河王的人,他们现在明知道会被困在京城也不能动。
陛下以自己为饵下这盘棋实在是太疯狂了。
“一旦乱起来,皇宫和卫府肯定会被围,别苑真的安全吗?”武威王现在也不知道卫国公将六皇子夫妇安置在哪处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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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不在宫中,两日前就秘密出宫在别苑暂避,宫里的都是暗卫假扮的,他们的行踪只有卫国公知道。
正说话间,两位长公主从后门走上楼梯,走进雅间。
淳安长公主最近在筹备自己的大婚,时不时就会到圣安长公主府,四人可以说是在暗中看着这一切。她们一到,伙计立刻殷勤地送上茶点,把雅间的门掩上。
“我的田庄传来消息,何御舟已经将大部分兵力调到京城外围。”
最近淳安长公主以需要准备大婚为由向皇帝要了一队狩猎的侍卫,个个身高体壮,他们从城里出去就会化成散兵混进五守城军队之中,负责打探消息,出去和回来的人都不相同。
淳安长公主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大事,心情紧张,总担心有疏漏,每天都会来与他们会面。
“殿下做得很好。”卫国公替她倒了杯茶。
她端起抿了一口,突然想起来,顾珩是他的侄子辈,自己无端降了辈份,心情奇妙,少不得还要随顾珩称他一声姑父。
圣安长公主倒跟她想的是同一件事,取笑道:“别扭捏了,大婚之后要改称呼的。”
卫国公摸了摸鼻子,这才发现顾珩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把所有人的辈份打乱了。
武威王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也是一时无言。
两位长公主负责把消息传进宫里,最近上朝时总有人上书请立太子,立嫡还是立长吵得不可开交,皇帝一气之下好几天不上朝。魏淑妃病好之后,带着三皇子前去劝解,不知道说了什么,第二天,皇帝就和颜悦色上朝去了。
“所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圣安长公主没多少耐心,对魏淑妃母子十分反感,她从小就不喜欢魏淑妃这个人,当年就是她爹说什么公主食百姓之粟就要为百姓和亲西狄,上书先帝将她和兄长从扬州接回京城,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各个皇子。
每次有些什么事,一些老东西就跳出来提和亲之策,书生就是误国。@无限好文,尽在
卫国公和武威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倒是淳安长公主欲言又止。
“你知道?”圣安长公主侧头瞥了她一眼。
淳安长公主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似乎是献了什么祥瑞。”
“皇兄是那么肤浅的人?”什么祥瑞能让正在气头上的皇帝消气。
圣安长公主不信,还要开口问,武威王伸手按住她的手背,“若说祥瑞,我倒知道一些,当年薜悦去世时,曾经说过一些话,陛下对那些话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