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帐顶发呆,卫娴等了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转身看过去,才发现他没盖被子,讪讪地替他盖好,气恼道:“你不冷啊,被子都不盖。”
“是谁把被子抢走了呢?”
这几天他太忙,都是夜里才回来,她已经睡沉了,难得今晚她等着他回来才睡,萧元河抱住她的腰,“你气什么,因为姑父被当成替罪羊?”
因为柳玄被判斩立决,又是主谋,那些死了孩子的都跑去靖候府哭闹,里面的人都好几天没能出门,卫娴与姑姑感情好,为她着急。
“姑姑和表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祖母也真是的,把何丛表弟叫回卫府住,说是补偿他这些年吃的苦。”
“你放心吧,早安排好了,你记得收拾箱笼,三月我们出京玩儿去,你可不能后悔。”
萧元河亲在她脖颈上,压低声音,“你要是反悔,年礼可是要加倍的哦。”
第106章
日子过得安稳, 卫娴除了给老王妃与长公主请安之外都呆在王府,转眼就要春闱了,萧元河很忙, 都不能回府。
这段时间把搞事的西狄人解决了,逼出了不少药方, 还查出当年瑶镜山庄是柳府管家所为, 柳玄被判斩刑,又因柳照破案立功,将功折过,直接袭爵成了新的靖候,他成了大周最年轻的候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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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没能把谢淙拉出来。舅舅还是心软了。”有一天晚上,萧元河忍不住跟她感叹。
之前卫娴觉得这案子查得不彻底,郁闷了一阵子, 连宫里赏赐的各种名家真迹手稿都不能让她高兴,现在轮到他了。
“陛下对自己儿子心软也正常啊,毕竟是父子。”她替他揉捏肩膀,“不过他也被幽禁了, 也算是好事吧。”
皇帝以谢淙与科考举子过往甚密有泄题风险为由令他面壁思过,因为出题的人正好是他舅舅,魏大人被人举报考前偷题。
因发现得早没酿成大祸, 这才只是把人关起来,等春闱放榜之后再处置。
“谁能想到他居然打这个主意, 亏他想得出来。”
据刑部审出来的结果,魏大人是为了求财,许诺那些参考举子, 只要出万金,必保他们高中进士, 为此,很多地方的穷人举子都被阻挠,没能进京,能来到京城的都是挑选好的目标。
魏大人收了金子却不办事,考前两天被人举报,因担心已经泄题,出题的人连夜换了一批,又重新出了题,加急印出来,还把春闱的日子往后延了几日。
事情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立刻派人去清河捉拿魏家人,魏淑妃忧心儿子,又担心家中老父亲,急怒攻心,没多久就病倒了。
“魏家在人前总是清高读书人的形像,这下颜面无存了。”卫娴都听过魏老太爷的大名,是一代大儒,前任帝师,曾官至太傅,为官四十年,十分清廉,现在看起来,应该是为名声所累,穷得叮当响,这才挺而走险找了这么个赚钱门路。
“突然这么着急赚钱还能为什么,不过是为了给谢淙铺路。不过,到底是谁举报的?我们本来是打算等春闱过后才动手,快我们一步。”萧元河也是十分意外,不知道是谁乱了他们的计划。
看来这人也不想让魏家独大,谢淙也没得到实际好处,反而失掉最大的助力,可以说是断了一臂。
卫娴想了想,有些担心道:“会不会有人以为是六殿下干的,你看啊,三殿下倒台的话,他就少了一位竞争对手,于他最有利。”
“别人怎么想都行,就怕舅舅也这么想。”萧元河没跟她说,最近谢澈也少了很多差事,这会儿正闲着陪皇子妃在别苑住着。@无限好文,尽在
“两派惧伤之后,最得益的不就是谢湛兄弟俩?”
“所以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不说了,你答应我三月坐船下扬州的。”萧元河拽她起来,“不许反悔,走,我们看看箱笼装好没有,你的猫要带几只?”
不由分说拉她跑向正院跑,春暖花开,暖阁也准备关闭地龙,东西也陆续搬回正院。
“王妃,这些要收拾吗?”
尽圆尽方正在打点三月出游的箱笼,脸上喜气洋洋,能出京游玩当然是好的,见他们过来,指着猫爬架问她。
“一起收拾了,八只我全都要带!”
卫娴也很高兴,因为要出远门,她舍不得跟它们分开这么久,再说,长公主又近不得猫,姑姑最近因为柳玄被判立斩,也没心思管猫狗,没人照顾,当然是她带上了。
她打算临行前办个赏花宴,把亲朋好友都请来府里赏花。
帖子都发出去了,还有管事们都按排好了。她在忙碌的时候,萧元河被萧敬臣叫住。
两人来到一处安静的厢房说事。
“之前追踪手札的事情有了下落,那位瑶镜山庄的弟子已经病故,临终前把手札放在自家宗祠里。”
当年瑶镜山庄十分出名,何庄主除了收留孤儿,还会收富户家的子弟,正巧那位喜欢看书的弟子出身河西富绅之家,听到噩耗,以为自己的师父也死在大火中,尸骨无存,于是在自家宗祠立了个灵位,那本手札就当个念想压在灵位之下。
“他们正要把手札送回京城,只怕那时候主子已经启程。”萧敬臣脸上有些为难。
不是说要出京游玩吗?
“让他们送到京城来,送到我爹手上。”
萧元河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卫娴,轻笑起来,他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他转身去了长公主府。
“难得一家团聚,你又要出远门。”圣安长公主有些不高兴,一家人都在京城,为什么要往京外跑。
武威王难得反驳妻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元河大好年纪,把他困在京城有什么意思,大好河山都没能好好看一下。”
他不开口还好,一说这话长公主就忍不住落泪,“你不信方士之言,我信。”
“殿下,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咱们的儿子肯定是长命百岁,你看看,他现在不是比我都高大了?”
“娘,你别担心啊,那都是方士骗钱的把戏,皇觉寺的签不都抽到上上签了吗,否极泰来。”
父子俩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这个上上签是他们请方丈帮忙弄的,两人都觉得长公主对他过度保护了,这都快三月了,他还要裹着毛裘衣,热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