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梧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回事?你怎么骑的马?”萧元河皱眉。
卫娴因为被冲进来的马吓了一跳,这会儿正躲在他身后探头,见是谢梧笑着打了声招呼,“十一殿下。”
谢梧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别提了,刚刚得知运冬粮的船出了点问题,我要连夜送新船过去,以免延误战机。”
“在哪里出的事?”萧元河心里一跳,运冬粮可是他的事情,怎么他没得通知?
“估计你们来得早,宫里的传信没送到,听说在青州与河西交界,我担心我岳父,所以主动请缨送船,粮食还好,只是船行不得,如今停在河面上呢。新船从这出发也得好几天,我也发愁啊。”
“我听说青州有船帮,别不是哪个吃了豹子胆想打量军粮的主意吧?”萧元河对青州情况不太熟悉。
出了京城就是三岔口,一路去河西,一路去青州,一路去豫州,青州与他爹的封地乐县很近,按道理出不了事情,青州总督与他爹算是比较亲近的武将,为人忠厚有勇,但是智谋欠缺,如果有人对他用阴谋诡计,很难说他不被人利用。
“此去一定要小心,有事可以联系当地隐崖分部传递消息回京。”萧元河递给他一块玉佩,那是何御舟离京前给他的,算是把身家托付给他了。
隐崖消息灵通,送信比驿站快得多。
“好兄弟,我知道了,放心,我一到就给你报平安,现在挑船去吧。”他本想揽住萧元河的肩膀,结果卫娴还站在萧元河身后,只好收手前捶了他一下,挤眉弄眼,“你小子够狡猾,父皇轻易不给谁这么大礼,也就是六妹妹生辰,才得这个借口。”
卫娴听了望了望两人。原来是他替她争取的?
她还以为陛下是看在她爹的面子上呢,要是她爹知道,还不得郁闷死,也不知道他在豫州怎么样了。
“十一殿下,若是见到我爹,请替我告诉他,京城一切都好,望他早日归来。”她声音脆甜,关切之意浓浓。
她爹出京办差已经快有两个月,每次平安信都写得很简单,让她不得不怀疑他可能并不在豫州。
“好。”谢梧点头。
几人跟在主事身后走进那道铜门,铜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巷道,墙上满是机关,若是有人闯入,怕是会被利箭射成蜂窝。
青石板路很干净,没有积雪,应该是用特殊的方法化去了积雪,角落有些湿润。
穿过长长的巷道,眼前一片开阔,远处运河上停着很多船只,因为河上结了冰,停泊在码头的船上没人,但是河面上有小船,可能是因为接到消息,有清冰船正要开出码头前去破冰,以便新的粮船能够出港,身穿黑皮甲的兵将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像长枪一样的武器,合力一捅,冰就破开了,河道上到处都是浮冰,他们会把浮冰推开,挤到专门的地方,还会不断有清冰船出发,忙忙碌碌的。
在等他们清冰的时间里,谢梧就陪他们去挑船。运粮船倒是好挑,因为事急,他挑的都是快船,整整挑了五艘,卫娴跟着他们上船观看了粮仓,运粮船与普通的船不太一样,粮仓通风,空气干燥,四角都洒了驱虫防潮的药粉,一排一排的货架还有一些她说不上来的东西。
“别看这船丑,在河上开得飞快,十分灵活轻便。”船运司主事解释道,又引着萧元河到一边,抬手指了指另一个区域的船只,“王爷,游玩用的船还是那边的好,又气派开得又稳,仓室齐前,保准您能在水上住个一年半载,舒服得跟在平地上没什么区别。”
因为陛下不喜欢游玩,目前最新的船也是去年开工,最近才完工,今年就没造新船,最新最华丽的这艘本来是为了陛下南巡而造,只不过因为跟西狄开战,南巡计划又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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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河不客气地挑了新船。
谢梧对卫娴酸溜溜道:“看吧,就知道他喜新厌旧,那边那艘就是为他的生辰准备的。”
他抬手指了指边上的一艘旧船,“一次没用过,六妹妹,你说他是不是败家子。”
卫娴以团扇掩嘴,只露出弯弯的黛眉。她早就听闻萧元河的日子过得奢华无比,这阵子也是为难他了,竟然没见他舒服过过一天,不是忙着办差东奔西跑就是陪她窝在王府,怪不得夏福说这个月的帐面余银剩下不少。@无限好文,尽在
她还琢磨着替他买间铺子,经营些赚钱的买卖,她也有一阵子没去看自己名下的铺子了,好在掌柜们都是好的,她直接当起了甩手东家,每月只管数银子。
“我可是为你挑的。”萧元河看着卫娴反驳谢梧的话。
比起坐船,他更愿意骑马。
“知道啦。”卫娴嗔了他一眼。
谢梧摸不着头脑,这两人怎么比以前亲密了那么多,时不时就让他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同样有这个感觉的还有船运司主事,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能把大大小小的船只现状一一列出。
他们首先登上的是萧元河的旧船,说是旧船,其实船舱打理得不错,该有的一样不少,上面还有个小花园,四四方方的,隔成几个苗圃,只不过现在苗圃里只有土,没种有东西,主舱十分繁华,都是黄花梨雕刻而成,打磨得圆润有光泽,床榻桌椅书案一应俱全,是卫娴喜欢的格局,她一眼就看上了,不过萧元河非要让她看新船,只好沿着船间栈桥走到新船上。
毕竟是给皇帝造的龙船,奢华的程度比刚才那艘更高,到处是金制香炉,还有檀木家具。这艘船更大更气派,舱房还多出四五间,而且是个双层。
华丽是真华丽,但是卫娴觉得要是把这船开出去,就等于在脑门上写着“我很有钱”的傻气。
处处透露着金钱的气息,华贵而不俗气,处处间显尊贵,就连扶手都雕了花纹,可见工匠们是精心打磨每一处地方。
“这船有个特殊之处。”谢梧作为统管船运司的中郎官,当然也来看过这艘船,这时候兴致勃勃带他们去看新玩意。
“瞧瞧,这是座温泉池子,火房在最底下,只需在那里堆入干柴,温水自来,用不着提上提下累人。”
当然了,这主舱可是皇帝要住啊,皇帝沐浴的时候谁能随便进来?
萧元河看到那一处池子,更是喜欢这艘船,脑海里还闪过一些最近梦到的画面,悄悄瞥了卫娴一眼,软下态度,“要是旧船也有这种池子,我也不是不能选旧船。”
“那是可以改造的。”船运司主事大冬天后背直冒冷汗。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福王不喜欢那艘船,迟迟没开走,停在船运司都一年了。
卫娴闻言,瞄了瞄假装妥协的人。萧元河这人,其实最会以退会进,就等着你主动按照他的计划走,脾气真的说不上好,要不然船运司主事也不会害怕到后背出冷汗。
她现在大概算是归他羽翼护持之下,他经常说一些承诺,哪怕那些承诺不见得都能做到,但是他会时不时就做到一个,比如只要理由合理,他就会愿意退步。
谢梧也是很惊讶,萧元河是谁呀,那可是京城的小霸王啊,连父皇的好东西都敢觊觎的人,现在卫娴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改变主意,但凡感情浅些的都做不到这一点。
作为他多年的好兄弟,这还是第一次见。
第75章
两人悄悄偷溜, 圣安长公主找不到人,气闷不已,她不过是与几位小姐妹多聊了些时辰, 结果被告知两人从映月阁往下跳,也不知道人受没受伤, 整个顾府找遍了都没见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