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他躺那好多天了。”
“他不会饿死吗?”萧保宁从来没饿过肚子,公主府从不刻待下人,虽是奴籍,过得比大部分人好多了,手上的包子以前他吃都不吃的。
也就是为了打听消息才混入乞丐堆里。
“不会,小舟哥不让这里有饿死的人。”其中一个小乞丐走过去,将那人翻了个面,塞了一小块包子到他嘴里。
另有一人也撕下一小块,同样的动作塞进去。
“小舟哥真是好人。”萧保宁学他们也撕了很小一块塞过去,那人短暂睁开眼睛,很快又闭上,“不知道我能不能见到他。”
“那要等他心情好,小舟哥很少出来的。”
“你们不知道他住哪吗?”
“不知道。”
萧保宁开始发愁王妃交给自己的任务。
福王府,阳光洒在木制廊庑上,光线晃眼,庭院里的花都无精打采。
萧绘被晾在花厅快一个时辰,开始变得急躁。
“二小姐,我看王妃这会儿正忙,我们是不是明天再来?”
为首的庄头小心翼翼,谨慎问着。其他人也有些心虚。听说福王进了大牢他们才敢过来,结果连王妃的面都没见着。
以往他们都不用进府回话,这回是有了王妃大家心里不安,往年吞下的好处以后还有没有,王妃是不是个好拿捏的,现在都不知道。
“朱庄头,你连这些耐心都没有,祖母怎么放心把田庄交给你。”
“二小姐说的是,老奴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该打。”说着抬手给自己一巴掌,“老奴听说王妃不通庶务,我们几个是做了多年庄头的,自然是能让她满意。”
“嗯?”萧诗绘挑了挑柳叶眉。
“是是是,是让二小姐和老王妃满意。”
说话间,门厅传来脚步声,大家看到走进来的人,脸垮了一瞬间。
“桂华姑姑怎么来了?”
长公主账房嬷嬷的厉害他们早就见识过。
烟霞见他们哭丧的脸,心中快慰。想欺负王妃,长公主早有准备,怎么可能让人欺负王妃!
“大家随我来吧,王妃在杏子厅等着呢。”
福王府虽然建得雅致漂亮,亭台楼阁的名字却是随便叫的,牌匾上的字也是各异,有些刻得精致,有些又十分古朴。杏子厅离花厅不远,绕过两个拐弯的廊庑就到,门匾龙飞凤舞,字迹刚劲,杏子两个字能刻出气像万千。
厅中有一张黄花梨翘头案,上面堆满账册,卫娴就端坐在账册之后,盛装打扮,小脸严肃,王妃架子端得十足。
申时初的阳光洒进来,满室金光,王妃就坐在金光之中,威严又贵气。
几个庄头不由自主跪下去,行了大礼。
桂华嬷嬷暗暗审视。公主还担心王妃镇不住场面,这样看来,即便她不来,只怕这些庄头也欺负不了王妃。
“起来吧。”
新王妃声音慵懒甜软,看着不像是精通庶务。几个庄头微微放心。
福王府的田庄多是皇宫赏赐的皇田,都是沃土,产出可观,福王向来奢靡,售卖米粮的银两早就挥霍一空,账册记得明明白白。
他们确实不用害怕。
庄头们起身,坐到两边的矮案后,开始暗暗观察这位名气不太好的王妃,思量着她要怎么做。
卫娴扫眼望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萧诗绘身上。今天萧二姑娘很是沉默寡言,进厅之后还没开过口。
这不太像她以往的模样。
“账册我都看了,有几个问题诸位庄头理清了就能回去。”卫娴开门见山。
朱庄头端起小丫鬟刚送上来的茶饮了一口,点头道:“王妃请问。”
“西郊猎场附近那处庄子是谁在管?”卫娴拿起其中一本账册。
这本账册里光是酒钱上半年就花了一万两,也不知道萧元河是喝的什么琼浆玉酿这么贵。
“正是老奴。”朱庄头赶紧放下茶杯,心提了起来。不会这么巧就查了这处田庄吧?
他赶紧站起来,躬身回话:“回王妃,王爷爱打猎,每月狩猎五到十次,都带着城中公子们随行,他们好美酒,都是买的最好的酒。”
“哪家酒铺的酒?”卫娴纤细的手指敲着案面。即便她从来没学过管家,也知道这账本写得不清不楚,连个店名都没写。
萧元河是自己败家还是被别人败光家产?难怪府中账上的存银没多少,早上公主才送来两千现银。
“玉泉酿。”朱庄头开始擦汗。
卫娴皱眉,本来只是想问问,谁知道居然真让她问出问题来了。她爹喜欢喝酒,玉泉酿最贵的酒也才五十两一壶,这册上居然写着百两一壶,直接翻了一倍。
“仔细回话!”她猛地将账册甩到庄头脸上,吓得朱庄头赶紧跪下,“王妃,老奴错了!老奴见钱眼开,贪了酒钱。王妃开恩啊!”
他求饶太快,卫娴倒怀疑起来,转头问一直立在一边的萧敬臣,“王爷平时喝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