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大门挂着红灯笼,张灯结彩,府里灯火通明。
卫娴在自己的院子里,被人摆弄着,今日有小宴,来客颇多,从早至晚宴饮不断,晚膳过后,顾氏就带着卫府的女眷们过来,婶婶嫂嫂,姐姐妹妹,丫鬟婆子挤了一院子。
就连出嫁的几个堂姐妹也回府来了。
这两个月,京中都在观望这桩婚事,早几天前宫里就赐下诸多东西,十分隆重,比十一皇子大婚的时候还热闹,下聘的时候,聘礼一路从福王府摆到卫府,见头不见尾,也不知道具体有几抬,如今嫁妆已经备好,牡丹园里都摆满了,陪嫁之丰让京中世家大族都震憾,后悔不已。
卫娴被嬷嬷们教了不少婚礼上的矩规之后,又被扶去沐浴更衣,花瓣泡过的肌夫更是莹白香软,连女子看了都心动。
“姑娘真漂亮!”尽圆一身红色袍袖上衣,下罩红色烟纱散花裙,圆脸红润,喜气洋洋。
她的两个丫鬟都会陪嫁,还有一些粗使丫鬟婆子,她也不怕嫁过去不习惯,都是用惯了的人。
“还没打扮起来呢。”负责打扮新娘子的嬷嬷笑了笑。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夸卫娴长得美,神仙似的。顾氏听了,又是欣慰又是不舍。
她的宝贝女儿就要出嫁了,万一那个混世魔王欺负她怎么办?
卫娴看到她脸色有异,伸手握住她的手,“娘,你怎么忧心重重的?出了什么事?”
此刻众人离得远,正在欣赏嫁衣,就顾氏没心思看,只想多看女儿几眼,她从嬷嬷手里接过梳子替她通发,“哪有什么事,娘就是高兴。”
“我不信。”
卫娴的头发黑亮柔顺,刚洗过,带着水汽,蕴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她把玩着发稍,掀眸望向顾氏。
看着女儿湿漉漉的眼睛,顾氏就想起她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的人儿不像别的新生儿那样皮肤挤在一起,而是一出生就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还会对着她笑,平时也不哭不闹,特别好带,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如今都要出嫁了,心里当然是舍不得的。
但是,女儿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好在长公主对她不错,不用担心有恶婆婆搓磨她,而且福王府离卫府就半个时辰的路程,随时就能见面。
顾氏敛去忧虑,扬眉笑道:“你不信就不信,以后出嫁了,可不能这么懒了,女红可以让下人看着,但是府里的大小事你也不能都让人干,得自己立起来。”
“好好好,娘,你说什么我都听您的,放心吧。”
就萧元河那样的,还指不定谁办事呢。这几日他的书信频繁,除了章程之外,还提了诸多要求,后来发现她恼了,这才见好就收,没再每天多几条章程,多了些路上见闻,也不知道他去办什么事,说得刀光剑影的,仿佛他就是个救世的大侠。
卫娴唇边带笑。
“小滑头。”顾氏用手指摁了摁她的额头。
出嫁前夜心情难勉起伏不定,顾氏也没再给她压力,反正福王府就在京城,见面也不那么难。
天快亮时,卫娴被人摇醒,洗漱之后扶去穿上大红嫁衣。
金线和红丝织成的布料在灯下闪闪发光,龙凤呈祥的图案精致晃眼,这嫁衣费了四个月的功夫,光是绣霞帔就花了大半时日,从定亲那天就一直绣到前两日,花费了整整三十个绣娘,全京城找不出这样的嫁衣了,就连卫嫦的嫁衣都没这么华丽。
繁复的缀饰,沉重的凤冠,霞帔上的龙凤花掉的金子能堆满好几个箱子。
华贵耀眼。
第18章
八月初八,宜嫁娶。
一大早,天边就染出几线金光,京城中人倒是有些诧异。这两位的婚事当天居然还能出这样的祥瑞。消息传进宫里,太后高兴得很,又赐下一堆的东西,还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嬷嬷过来。
帝后及后妃们都有赏赐来,排场大得很,甚至连卫家也得赏赐,着实让人眼红。
吉时还未到,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世家都赴宴去了,前一天赴卫府的出阁宴,这一天又赴福王府婚宴,各色礼物看花了眼,宫中更是大手笔,单单太后就四次赐礼,可见太后对这外孙的看重。
吉时还没到,新郎去迎新娘还未回。
从福王府到卫府,路途也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一路上热热闹闹地,不少小孩子跟在队伍后面跑,嬉笑着捡喜钱。
福王财大气粗,撒了一路的喜钱,那铜钱的声音比迎亲的礼乐还大声,像下铜钱雨似的,谁也不敢说他奢靡。
花瓣、铜钱撒了一地,萧元河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身穿大红喜服,衬得唇红齿白,异常的丰神俊朗,路边围观的人大声说着吉祥话,还能看到他对着四周拱了拱手。
这样大场面的迎亲也只有几个皇子大婚的时候才有,排场甚至超过前三个多月的十一皇子大婚。
一路热闹喜庆的迎亲调子让混在人群里的宋家人气得面目扭曲。
“就让他这么风光过去了?”
“你能如何,陛下待他如何你也看到了,那边瞧见没有,皇帝金吾卫,你敢去?”
“有何不敢?”
“你不怕死也别拉上我们!”
几句低声交谈很快散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为了亲眼目睹这场风光大婚,京城中万人空巷,世家女眷们都等在茶楼上,听到锁呐的欢快响声,纷纷挤到窗边,看到那辆特别奢华宽敞四匹马拉着的马车,无不羡慕嫉妒,四马驾车,这是王候之礼,即便是皇子,也没这待遇。
大周朝很少有年纪轻轻的王爷,王府世子们大婚的时候也用不着这样的规制。
别管福王如何不着调,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和那些郡王还不是一个级别。
“那又如何,也要看这福气接不接得住。”
宋家的女眷说着酸话,在场众人纷纷附和。
“谁说不是呢,诺大福王府,人口是不多,但是武威王府那可是人丁兴旺,卫六什么都不懂,她能做好这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