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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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萱和陈濯见燕荣已有收手之意,各自也缓了手下的攻势。

只是陈濯紧盯着燕荣,明显并未放松,虽则后退半步,却是严防他开言缓兵之后再行逃走。

燕萱收了鞭子,向着燕荣冷笑:”怎么不公道?你说你留了手,我却全力打你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祖母今早咳了血?我打死你都是应该的!”

“祖母咳了血?”燕荣立刻变了脸色,却又目露狐疑,“姐你是不是诈我?”

“呸!”燕萱怒道,“我和陈濯联手,还不能绑了你回去不成?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有拿祖母说笑的道理么!我诈你?你还知道管家里人?”

燕荣面上终于有了两分惭愧之意:“那……那我跟你回去……”

“二小姐。”陈濯望向燕萱,警惕之意还是没有丝毫放松。

燕萱点点头,又向燕荣道:“我却信不过你,断不会叫你再跑了。陈捕头,有劳。”

哗啷啷金铁之声连响,陈濯居然拿出了一副镣铐!

且不论燕荣是如何苦了脸跟姐姐燕萱继续撕扯,如姒简直是大开眼界,陈捕头你简直就差一把枪啊,应该指着嫌犯断喝一声:fbi,趴下!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你有权聘请律师……

如姒这边正在脑补自己看多了的各种罪案美剧,那边气势上完全被姐姐燕萱碾压的燕六少爷终究还是被陈濯戴上了一副看上去不算太重的镣铐,只不过比较人道地铐在了身前而不是背后,燕萱更给燕荣加了一件深色披风,挡住了双手,简直是只差蒙头躲避记者了啊!

燕萱如意的抓住了燕荣,再向如姒看过来的眼神就和善了十倍。

燕荣倒是没有如姒以为的反应那样大,狠狠瞪了她几眼是自然的。只不过也没有什么扒皮抽筋级别的怨念。或许是燕老夫人咳血的事情到底牵了这位六少爷的心,燕荣难得对家人生出两分歉意来,也就顾不上痛恨如姒。

如姒跟着燕萱燕荣陈濯等人一路下山去找自家的车马,心里又算了算燕家在前世的变化。按着原主的记忆,桓宁伯府从仕途富贵方面还是很完满的。虽然燕老夫人大约在今年会有一次病重,却还是挺下来了。将来大约就是世子夫人文婵娟与三夫人蔺澄月再冲突几场,最大的风波也就是燕荣和文家那位守了望门寡的庶女文璎珞之间的一场泼天狗血禁忌恋。其他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危机,如姒心里小小地哀怨了一下,自己这个原主的重生记忆居然完全根本不能未卜先知地帮人家度过什么灾厄,那怎么抱大腿嘛!

想想又忍不住摇头,燕家人仕途好三观正,原主两辈子但凡能借上一点力,也不至于那样憋屈死两次啊!

只不过,对于一个从小就被父亲与继母冷暴力磋磨打压的姑娘,没有信心和勇气,其实也是正常的。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世界,哪里能苛求那个姑娘凭空跳出束缚,即使是现代人,很多时候不也是当局者迷么。

如姒自己在那边胡思乱想,一会儿心里吐槽,一会儿忍不住可怜原主,不知不觉就跟着燕萱一路下了山。

陈濯是死死盯着燕荣,而燕萱因为有燕荣和陈濯两个男子在身旁,也不好和如姒太多问话,尤其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善于跟小姑娘聊天的性子。

只不过看见如姒一直十分安静而镇定的跟着走,既不主动问东问西,情绪上也没流露出什么惧怕和紧张,燕萱倒是对如姒多了几分好感。

到了山下就有燕萱的侍女和陈濯的下属,燕萱吩咐了两句要找人,不到一盏茶,濮家人便匆匆赶到了马车这边。

这时燕荣已经被陈濯亲自送上一辆燕家的马车押送去,而燕萱为了感谢如姒,特地亲自留下一同等候濮家人。

“这位是,燕二姑娘?”池氏带着女儿和侄子侄女到了车马这边,远远便看见了英姿飒爽的燕萱,心里简直是恨不得问候燕氏一族三亲六故十八代,但面上还是赶紧赔笑,又望向如姒,“姒儿,你可把母亲吓死了,这样贪玩如何使得?我真是一眼没看见,你就跑的连影子都不见,寺里的集会虽然热闹,母亲不是说了下个月还会来么?采菀也是!都不劝着大姑娘,有个什么闪失,我不揭了你的皮!”

☆、第14章 自助者天助(捉虫)

这一番唱作俱佳的临场应变,如姒真想给鼓个掌。短短几句话,又是表明了慈爱亲切,又是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说实在的,如果放在现代社会,以池氏的情商和应变口才,在职场上不会混的太差。

只是这句“姒儿”实在太恶心,如姒习惯性的耸了耸肩,带着一张专门应对濮家的人似笑非笑扑克脸:“太太这话说的,明明是我追不上你们才是。”

燕萱原本就听过母亲蔺澄月并身边的丫鬟朝露大约说过些如姒受伤和濮家的事情,只不过她和如姒没什么交情,彼时听了不过随口叹了两句,尤其是母亲已经出面,她也就没再多问。此刻见了池氏招呼说话的姿态,便觉得开了眼界。

燕萱身为羽林中郎将燕衡之女,母亲又在皇后跟前有脸面,自小便常随着母亲出入宫廷。论起天之骄女的贵气和飞扬,实在是京中拔尖儿的姑娘。情势急起来,连身为世子夫人的自家伯母也敢顶撞,何况池氏这种算是转了一道弯儿的亲戚。

燕萱也笑了笑:“濮家太太好,我刚才看见如姒表妹一个人孤零零吓得不行,就陪她下来了。景福寺里是热闹,只是濮太太也好歹顾着大姑娘些,她这么弱的身子走不快,若真是在寺里出了些什么事情,”燕萱目光悠悠,在濮家众人身上掠过,“濮老爷的官声不好听,我们桓宁侯府也得让人笑话。燕家外孙女能光天化日里在寺里这样叫家人给落下了,濮太太,那可是不合适。”

池氏的脸色变了又变,燕三夫人蔺澄月是个沉稳含蓄的性子,虽然给如姒请太医那天也是话里有话,但严格来说面子上也没有太难堪。

然而燕萱却是个打脸不留情的,年轻少女容颜明秀,目光高傲飞扬,丝毫就没有将池氏当做哪怕半个长辈看待。

话里话外都带着“燕家”“桓宁伯府”等等,池氏很是顺了好几口气才能强笑道:“二姑娘这样说,可是冤死我这个做母亲的了。唉,做长辈的带着这么多女孩儿一同出门,也是盼着大姑娘这个长姐能帮忙照应些的。”

“这个照应我可是再不敢了。”如姒听着池氏话里隐约带着还击的意思,还自称“长辈”,立刻接口道,“池大姑娘硬气的很,上回子我在城南照应了一下,就被害的滚下来山去,差点丢了性命。这次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照应。”

如姒不用转脸,也知道身旁的燕萱对于自己这个反应是赞成的。身为一个优秀的营销业务人员,快速判断对方的性格与沟通方式是最重要的基本功。燕萱是典型外向型的强势主导,讲利益,讲效率。自己如果一味躲在她身后,燕萱或许会多几分同情而代为出头。但从本质上来说,燕萱更欣赏独立自强的女孩子。

原本的如姒两世生死之间都不曾去向燕家求助,满心都是怯懦与绝望,还没开口就已经觉得一定会被人家拒绝或者遗忘。这里头固然有她从小就在继母跟前讨生活的阴影,但也实在是缺了几分血气和勇气。

所谓自助者天助,人不自助,怎么能指望有什么天神援手凭空而降?

现在的如姒借着燕家的名头、燕萱的气魄,其实也不是没有风险。毕竟桓宁伯燕老爷子惧内,如姒自己的亲外祖母白氏一直是伯夫人商氏心中的一根刺。虽然白氏并其所出的子女燕徖燕微多年来都很本分,但性情精强而骄傲的商夫人还是希望能少看见、少提起庶出的这一脉。若说燕家的嫡出二房三房因为顾忌母亲的感受和情绪而对如姒置之不理,那也是很寻常。

但不试怎么知道?

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困难和挑战,不拼一拼,哪里来的生路?

而这一厢,池氏和池翠柳都变了脸色,池翠柳并不似池氏一样还有些对燕家的顾忌。她从冀州入京之前,就一直听说濮家后宅是自己姑母池氏的天下,大姑娘濮如姒都是随着池氏捏扁揉圆。至于桓宁伯府这种豪门公卿是太遥远的存在,池翠柳心里根本就没什么概念。此刻如姒再度提起之前的事情,池翠柳便忍不住直接反驳回去:“濮如姒,你少乱说!明明是你自己跌下山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

“嗖啪!”一声尖利的锐响,所有人都吓呆了。

连自诩反应最快的如姒都呆立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是燕萱骤然出手,一鞭子抽向了池翠柳的头脸。

而银鞭回卷,尘嚣落地,众人不由一齐望过去,池翠柳左边的东陵玉耳坠被抽落在地,脸上虽然被突如其来的长鞭劲风刮的生疼,却并没有真的被抽中。

如姒终于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迅雷不及掩耳盗铃。

而那银鞭破空的迅猛与抽落耳坠的精准,在场众人虽然并没学过武功,也能明白这是厉害的不得了。如姒更是彻底理解了为什么燕萱在京中的名气这样响亮。这样的功夫,以前她可都是在电视里看的特效而已啊!

在一瞬间以为自己要没命的池翠柳愣的时间更长,待反应过来就“哇”地一声大哭,本能向池氏身边退去。

燕萱将手中的鞭子卷了卷,冷哼一声:“这位是池大姑娘?听说是寄宿在濮家打秋风的亲戚而已,怎么着,占了濮家嫡长女的院子不够,还敢当着面指名道姓?这一鞭子是警告你,再有下次,落地的就不是耳环!”

池氏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三言两语之间就动起手来的姑娘,又惊又气,心中更是哆哆嗦嗦的后怕,一时间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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