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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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闽宁闻言面色沉静,却道:“皇上,微臣赞成放苏子璃归国。”

秦英帝顿时脚步一停,眸光微眯,沉沉扫了娄闽宁一眼,转瞬他便收敛了神情,笑着道:“哦?莫非小舅舅和这恪王也有交情?”

娄闽宁对秦英帝探究的目光,隐含怒意的问话却无动于衷,脚步沉缓的走在一旁,道:“皇上也知微臣这几年在外游历,在曾在燕国滞留许久,微臣对燕国的几位皇子倒是有些了解。”

他声音微顿,见秦英帝闻言果然脚步略慢,这才又道:“燕皇子嗣颇丰,除去那些身份极低,庸碌无为的,目前有望争夺皇位的有大皇子谦王,三皇子明王,四皇子齐王,还有六皇子颍川王。此四人,性格各有不同,谦王诚如其封号,沉稳宽厚,礼遇臣子,名声颇佳,因年岁最长,入朝也最早,经营多年,又是长子,自然便有一些臣子看好。明王其人却心狠手辣,心机狡诈,这些年在朝中排除异己,从不手软,一些大臣或被其手段所摄,或看重其许诺的利益,倒也收拢到了一些势力。故此也是夺嫡的热门人选。齐王这个人有些意思,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偏偏还占有一席之位,可见其手段不凡,心思之深沉。颍川王年纪要略小些,相比其几个哥哥,显得稚嫩了一些,性情暴躁,但却抵不住是燕皇最喜爱的皇子,其也是封亲王时年纪最小的皇子,不过前年因犯了些事儿,被贬为郡王,然其母亲却是如今最得圣宠的皇贵妃,最近甚至有传燕皇又立其为后的打算。”

秦英帝闻言扬了扬眉,道:“呵,燕国如今可当真是热闹。”

娄闽宁摆手,却道:“皇上说错了,正因为这四位皇子皆各有所持,反倒让其互相忌惮,生恐替旁人做了嫁衣,反倒都在静观其变,谁也不敢贸然行动。以至于如今四方势力,小动作不断,然则却没什么大动作。燕国反倒平静下来,热闹还真算不上。”

秦英帝听到这里,脚步一顿,看向娄闽宁,道:“小舅舅的意思是……”

见他显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娄闽宁颔首,道:“皇上,苏子璃可是燕皇正儿八经的嫡子啊。他若是回到燕国,皇上觉得燕国还能平静的下去吗?这历来,内斗可是最耗国力的。”

苏子璃是燕国皇帝的第七子,可其母却是燕皇的第二任皇后,燕皇的子嗣虽多,然而元后却只生养了一位公主,继后也是只生了苏子璃,便坏了身子,没几年便过世了,此后,燕皇便没再立后。

当年燕国攻打秦国失败,是在逼迫下才不得不送皇子过来为质的,寻常皇子,秦国不收,加上彼时苏子璃的母后已经过世,总之最后燕国送来的便是燕皇的嫡出皇子。

此刻秦英帝闻言,禁不住扬声一笑,道:“朕便知道小舅舅不会也被苏子璃收买的,小舅舅这是想让苏子璃归国,搅乱这燕国的一池水啊。”

娄闽宁又道:“不单单如此,恪王在我大秦多年,想必对我大秦如今的国力,了解甚深,倘若他能最后夺得那燕国皇帝的宝座,想来是不会轻易发动战事的,而据微臣了解,不管是谦王,还是明王和颍川王,可都是好大喜功之辈,尤其中明王,前年便提过攻打秦国之策。那位齐王虽沉寂了些,但野心却也不小,相比之下,苏子璃倒不失为最有利于我秦国的燕皇人选。”

秦英帝闻言,思忖片刻,拍了下娄闽宁的肩,道:“还是小舅舅所虑周到,如此,朕便允了那燕国所请,放他们的嫡皇子回国便是!”

☆、263 请旨赐婚

今年的宫宴因为有大燕的使臣团在,故此礼部筹办的要更加奢华热闹一些,盖为凸显大秦的昌盛繁华。

朝臣们早已入座乾坤殿,大殿中数千盏的宫灯将四处照的亮如白昼,仅香烛的热浪便烘烤的四下暖意洋洋,酒香飘逸,一派奢靡之相。

“皇上驾到。”

殿外,太监尖细着声音高喊。

殿中,朝臣们纷纷起身跪地参拜,顾弦禛和苏子璃对视了一眼,带着燕国使团的大臣们也跟着纷纷起身,略行躬身礼。

秦英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身影挺拔,在一众内伺的簇拥下缓步走进了乾坤殿,他扫了眼四周,一步步登上龙阶,拂袍落座,这才道:“众爱卿平身,来自燕国的朋友们,也不必客气,都坐吧。今日乃是春节,朕于大家普天同庆,祝我大秦来年风调雨顺,四海升平,诸爱卿于朕同饮此杯!”

“佑我大秦风调雨顺,四海升平,吾皇万岁万万岁!”

殿中响起诸朝臣们的同贺声,举杯共饮后,秦英帝方才道:“开席!”

唱名太监高喊一声,一时婀娜的宫女们端着一道道菜肴,穿梭其中,歌舞登场,丝竹管弦之音袅袅响起。

酒过三巡,歌舞稍退,带着面具的顾弦禛突然站起身来,冲御阶上的秦英帝举杯,道:“大秦果然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歌舞旖旎醉人,本将军也敬秦皇一杯,愿我燕国于秦国,能再续友好,请。”

秦英帝笑着举杯,倒也给燕国的这位兵马大将军面子,抿了下酒杯,道:“周末大乱,百姓涂炭生灵,如今朕与民修养,护江山太平永固,也希望能和燕国保持友好邦交。”

秦国和燕国如今两分天下,各占南北,国力都差不多,一时半刻的谁也别想灭掉谁,一统天下,故此,两国表面上倒和气了起来。

顾弦禛闻言声音微扬,果然重提苏子璃一事儿,道:“秦皇英明,本将军素闻秦皇仁爱慈孝,且历来以身传教,教化子民仁孝。如今我皇卧病龙塌,甚为思念早年离家的七皇子殿下,希望能够接七皇子殿下回去伺疾,可享片许的天伦之乐,想来,以秦皇之仁厚,当能成全我皇一番思儿之心的吧?”

顾弦禛言罢,苏子璃当场便落了泪,他明显是心情郁结,喝的太多了,此刻闻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道:“父皇,父皇他龙体有恙吗?大将军,本王离开时,父皇正值壮年,声如洪钟,尚能拉弓射虎,英姿勃发,何等威仪,父皇怎么可能卧床难以起身了呢?一定是弄错了,父皇……”

他说着情绪好像达到了顶点,绷不住彻底崩溃了,落泪颤声,道:“父皇,儿臣也日夜思念父皇,儿臣无法在父皇面前日夜尽孝,儿臣有愧,有愧啊!”

苏子璃说着说着,酒气上涌,顿时扑到顾弦禛身上,眼见便有呕吐的趋势,顾弦禛忙吩咐道:“七殿下郁结在心,情志不畅,醉酒了,还不快将七殿下扶下去休息。”

几个燕国的侍卫忙上前搀扶,那厢秦英帝也吩咐太医带苏子璃去偏殿休息。

苏子璃一番作态,当真是演的情真意切,哭的令人闻声动容,好似秦英帝不放人,就是有违人道,阻拦人家回去探望病重的父亲,便和其倡导的孝顺,完全不附一般。

一些起先便支持放人的大臣,纷纷叹息感慨着,再度恳请秦英帝允了燕国所请。

秦英帝早在听了娄闽宁的进言后,便已下定了决心要放苏子璃这个质子离开了,但此刻他却还是面露迟疑和难色,希望燕国使团能够做出一些让步。

果然鬼面将军“沈沉”再度开口,道:“我皇确实缠绵病榻多日,倘使秦皇实在难以放心,本将军愿意暂且代替七皇子留在秦国,换取七殿下归国尽孝,秦皇不知意下如何?”

秦英帝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燕国竟然有此诚意,既然如此,朕便允了大将军所请,七殿下自该回国尽孝,大将军在我秦国也会宾至如归。”

沈沉手握重兵,在燕国举足若重,真论起来,比苏子璃留下意义更大呢,秦英帝自然是满口答应。心里想着,难道燕国皇帝的病情真重到快不行了?

若真如此,那苏子璃回国,可真像是一滴水,落进油锅,燕国得乱起来了啊。

秦英帝和燕国就这样达成了共识,沈沉归了座,歌舞再度登场,秦英帝连连和燕国来使举杯,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那厢,娄闽宁听到顾弦禛说要留下,手中的酒杯不觉一顿,眸光若有所思的盯着顾弦禛瞧了两眼,又划过那边正和礼部尚书说话的周鼎兴,摸索了下杯壁的花纹,抿了抿唇,到底未发一言,转开了视线。

宫宴还在继续,待一阵歌舞过去,礼亲王突然起身,缓步走到了大殿正中,拂袍跪下,秦英帝面露不解,忙略抬了抬身,道:“皇叔这是作何,有何话皇叔且请起身回话便是,还不快扶皇叔起来。”

秦英帝微诧,忙抬了抬身子,吩咐身边的太监总管王福德道。

王福德应了一声,甩着拂尘快步下了御阶,来到礼亲王身旁,搀扶道:“这大过节的,王爷这是作何……”

礼亲王却推开了王福德,恭敬的磕头,扬声道:“皇上,今日乃是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臣有几句话却是不得不吐。臣承蒙先帝信任,委以辅政的重任。从皇上登基的天瑞元年,到如今的天瑞八年,臣眼瞧着皇上由未成年的稚嫩少年,长成为现在乾纲独断,英明神武的圣君,臣这心中着实敬畏,相信先帝在天,定然也甚是欣慰。如今我大秦在皇上的治理下四海升平,臣也可以放心了。当年先帝在时,恐皇上年幼,会有人趁机做乱,便委臣护佑京城安定之责,将健锐营交到了臣的手上。如今皇上已然稳坐宝座,京城再无动乱之忧虑,这健锐营的兵权,今日也是时候交还给皇上了。臣恳请皇上,收回兵符,容臣功成身退。”

礼亲王说着,终于从袖中取出一枚极是繁复的似铁非铁,玄色麒麟状虎符来,双手捧着,高高呈上。

先前礼亲王将此事透给了太皇太后,是由太皇太后从中斡旋,试探了秦英帝的态度,得秦英帝所允,换取秦御正妃之位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然而这会子见礼亲王果真拿出了虎符来,秦英帝还是有些吃惊,双眸微眯热切的盯着那虎符看了两眼,秦英帝才收敛了神情,连连推辞,道:“皇叔这才作何,父皇既将健锐营交给了皇叔,便是让皇叔有生之年,护卫京畿安全,皇叔乃是朕嫡亲的长辈,这虎符放在皇叔的手中,朕是最放心不过的,皇叔切莫如此,快快请起。”

礼亲王这一举动,显然也让所有的大臣都意想不到,一时间大殿一点声音都没有,各种震惊不解或若有所思,或闪烁不明的视线都落在了礼亲王手中托着的虎符之上。

有人觉得礼亲王府定然是疯了,怎么连保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有人觉得礼亲王府当真是忠心耿耿,对皇上一片忠君之心,实在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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