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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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拿着长言画来的谢府精细地图,对着家丁巡查的路线,三绕两绕,跑来了书房。

卖盐的生意不比黑帮打打杀杀,都是正大光明的,谢老爷也就没在密室里神神叨叨的见人,左不过谢府的人都知道老爷在谈生意时不能打扰,周围三丈远都没有下人。

易北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神游物外的曹仝,指了指屋顶。

后者胸有成竹的冲他笑了一下。

谢老爷这么精明的人,屋顶上怎么可能不留人,要想偷听,只能这里。

曹仝指了指屋外位了附庸风雅,效仿古人读书破万卷儿而放置的小竹简堆。

易北脸都绿了。

那就是个小书堆,用来作装饰的,别说藏两个人,就是一个人弯下腰来,也只能勉勉强强缩个脑袋在阴影里,怎么可能藏人。

没人会想到有人在窗户底下光明正大的偷听,就算是看到了,你装作理直气壮一点,说不好屋顶的家丁们以为你是留下来要随时听吩咐的下人。

在没有电话的时代,清场意味着当你想喊人使唤的时候,很有可能喊不到人,所以,大户人家的屋子外头,一般都会巧妙的留一点点的小阴影,好让下人能意思意思的藏身,等屋里喊来人时能第一时间应下吩咐。

谢老爷书房外的小书堆恰巧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你家那位暗卫用这个地方不是第一次了,你用一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曹仝说得很轻巧,语气也很轻松,把易北推出去时,甚至还拍着他的肩膀。

万一被人发现了,你不还有我呢么,有我把你带出去,这么点家丁我还不放在眼里,别的不信,我的武功你总信得过的吧。

易北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曹仝武功的确不错,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快坐稳帮主的位置,但让他藏去那种地方典型的属于曹仝自己的恶趣味发作。

书房周围修得别致雅观,意味着周围绿树篱笆,花草环绕,随便蹲去哪里不比这里强?

当然,很快,易北就没时间再去挑剔曹仝给他选的地方了。

很明显,屋内有关于买卖盐的内容,要不是还没开始谈,要不就是已经谈完,总而言之,当他开始认真听时,屋里谈话的中心,竟然是他自己。

谢老你也太上心了,不过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哪里需要那么紧张,我那儿盐户都在问,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他们把这一期的银子给结了,再过上个把月,雨水来了就没那么好晒盐了。

第一个声音提起毛头小孩子的时候,易北还真没把人往自己身上套。

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活了五辈子,无论如何都没有把自己当一个孩子的自觉。

王爷也到了一个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把府官选出来,到底还是年轻,京中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正在凝神听墙角的易北愣了愣。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过谢老不是说,无论如何这三个月都不能有什么动静么,怎么今天把我们喊得这么齐?

谢老虽说被称个老,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多老,只不过是在安乐郡里地位尊崇,大家觉得老爷二字已经不足以称呼他尊贵的身份了,最近又添了个新孙子,便顺理成章的给他脑袋上安了个老字。

如今盐户也艰难,我想了想,王爷来归王爷来,总不能王爷来了,大家都不用吃饭了,只是如今盐户手里囤的盐多了,诸位回去翻翻账簿,看看能不能按先前的价一次性收上来啊。

盐这玩意儿,家家户户每天都要用的,流通起来特别快,一般来说商户都是新盐收走,再和盐户结上一批盐的钱。

一来可以保证盐户一定会把新盐卖给自己,二来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资金一时半会周转不过来。

左不过各大世家有自己的招牌在那儿撑着,盐户也不怕他们拿了盐跑路。

如今易北来了快一个月,刚好卡在各家给盐户结了钱,新盐又出了两批的空档,如今盐户家里都快被白花花的盐给埋了起来,也不见有人来收,急都快急死了。

能够坐进谢老爷书房的,都是已经跟着做了很久生意的心腹,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说得太透,谢老话音刚落,各位掌柜就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哭穷喊困难。

一个说最近盐卖得不好自己仓库里还有囤货。

一个说资金周转不灵账面亏空入不敷出。

一个说如今漕运涨价骡车难租,又有其他家的盐铺还在虎视眈眈,逼得他们不敢涨盐价,实在是世道艰难无法生存。

谢老爷听完大家困难,沉吟许久,终于决定,再为百姓着想,也不能亏着自己的饭桌,既然其他地方无法省俭,就只能在收盐的价格上再压上一压了,左不过现在盐户手中盐也卖不出去,亏些收了,但结现钱,也是好事一桩。

各位掌柜齐齐大赞谢老爷高瞻远瞩菩萨心肠,实在是商家表率万民景仰。

夜已深,各位掌柜奉承许久才各自散去,回去好好清点一下自己手中还能周转的银钱,好第二天去和盐户杀价。

曹仝摸来易北身边,想把人带走,却见后者冲他摆了摆手。

不太对,再听听。

盐价一贯稳定,各个世家都有各个世家的渠道,市面上不太可能会出现大幅度的涨跌波动,为何谢老爷想要压下收盐的价格?

成本降低的直观后果就是利润增加。

想想谢家和太子的联系,易北第一反应就是太子缺钱了。

太子最近为何需要大笔的银钱周转?

易北很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几辈子以来最近三年的动向,实在是没想出来最近京中能有什么大变动。

如今太子和易贤的势力都被打压,按说应该是好好待在家里修身养性,提高自己在天子心目中度过形象才对。

就是因为现在局势如此,他才敢放心大胆的离京啊。

大概是从屏风后又转出了一个人,曹仝听得清楚,便没再动作,又缩回了自己蹲着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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