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许珍娘心慌得厉害,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胸口,“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当小叔子的来查问嫂子晚上去哪儿的?”她起先声音还小,越到后头声音越发,也仿佛气势也跟着起来了。“你这样问话,叫外人听见还当我许珍娘不正派半夜里出去偷汉子!”
“你——你——”许珍娘仿佛被泼了天大的污水,气得恨不能立即撒泼自证青白,说得动容也不由要哭嚷起来架势。“娘,你可瞧瞧,我嫁入孙家这些年哪有对不起孙家的地方!当初要供二叔念书,这些钱哪个咱们家省出来的,就是后来阿栖要念学堂,我这个做嫂子可有反对的?还不是只省了家里头的花销去给你们交束脩!现在倒好,你们成了少爷小姐,不念着旧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这样诬赖我!爹、娘……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呀!”
孙父听了烦,眉头皱得更深,孙母也有些不知应对。
裴棠冷笑着问:“不过是问了一句大嫂昨晚在何处,怎么就叫大嫂生出了这么多想法?大嫂昨儿入了夜出去的,到后半夜才回院子,是不是?”
许珍娘微低着头不说话。
孙母心道怪不得昨儿晚上自己这媳妇匆匆把孙儿送给了他们老两口,原来是……出去了半宿。可这出去又是为了什么?孙母也问了起来:“珍娘,既然阿棠问了,你直说了罢。”
许珍娘有些紧张,手指搅着衣角,到这个时候还不肯认,“谁说的?我昨儿不过是有些头疼才叫娘给我带着瑞哥儿的,早早就睡下了,怎么就成了出去了半宿?”
裴棠笔直的坐在桌前,一直手搁在桌面上,指尖轻轻的击打了两下桌面,吩咐了外头人道:“去将昨儿守夜当值的婆子都喊来。”
不一会,两个婆子前后进来了,一五一十回禀了昨儿晚上这院子的动静。
许珍娘眼见事情要败落,怪叫了一声:“都是她们合起伙来编排我!我一个乡下才来的寡妇能在这宅子中走去哪里?”转头又去对着孙母哭诉了起来,“娘,你可要信我,媳妇一直是规规矩矩的人,昨晚早早就睡下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两个婆子眼神不好,看差了是别人诬赖是我!”
总之,许珍娘是一口咬定了不承认。她想着有孙父孙母在,自己磨求一阵事情也就掀过去了。眼下她糊弄不了裴棠这位镇国公府的三少爷,可他总不能不顾孙家两老的面吧?所以,到了这时候她也还是有些有恃无恐。
孙母是个再和善敦厚的性子,又念着许珍娘一人带着瑞哥儿守寡不易,平常处处体贴迁就,这会也如常要软了心肠,“许是……看岔了吧?”
☆、111.欺人
这话明显了偏向许珍娘的,孙母这样开了口,便有让裴棠别问了的意思,许珍娘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娘——”裴棠眉宇深拧着,语气也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决,“事关重大,大嫂必须说清楚。”
许珍娘被气得脸色都青了,暗地里骂道这裴棠升了天就翻脸不认人,就这么揪着自己的事不肯放,还不是为了沈栖出气来的!“好了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叫这么多人指正,我是犯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了?”
她自己说完才猛的意识到了,再看裴棠,见他更加目光落在自己面上,心头猛然一颤。放火——?昨夜里可不就是起了一场火?难道他怀疑……许珍娘变了脸色,急忙道:“你怀疑是我放的火?”
裴棠眸色深邃,竟没有否认。
许珍娘昨儿晚上回来时候瞧见了大火,光是看着那火光也吓得腿软了。放火可不是小事,就是自己乡下有人点了个草垛子都要送里长那惩处的,她不肯认,恨不得跳起来反驳:“你别朝着我泼脏水!我几时做过这种事情?”
孙父孙母也都骇然,忙问了许珍娘是不真做了这事。他们有所怀疑也都是因为自从这几日来了这镇国公府,许珍娘嘴上头时不时抱怨上沈栖两句。
许珍娘被这样一围问更是急了起来,心道这都叫什么事儿,怎么都怀疑是自己个儿放的火了?她一向性子泼辣,从不叫自己受半点委屈,可这会真是叫人受了天大的冤枉。“这事什么能赖在我身上!二叔,你就算是心疼阿栖可也不能颠倒黑白!我心里头总归还是将她当弟媳一般疼爱的,纵然有什么矛盾……也不是我想的,都是、都是那安绥郡主匡了我的话去!”
这时候许珍娘只能竭力将自己撇清。她不是傻子,这裴棠好端端的白日不露面,却这时候忽然过来,她估摸着也是沈栖醒过来了。之前早上自己跟她说了几句气话,没想到这沈栖这样小肚鸡肠,指不定是裴棠跟前吹了风。
可裴棠面色却忽然一变,沉声问起:“安绥郡主?”
许珍娘现下一切都不过是想着如何从里头将自己指摘出来,见裴棠这样问了立即忙不得的点头,“就是那个安绥郡主!我昨儿在花园子里碰见她,她死活要拉着我去亭子里的说话。我一个乡下妇人,哪有这么多的心思,这一来二去……”她偷偷抬眼朝着裴棠瞄了瞄,似乎也在打量他如何反应,又继续飞快的说道:“这一来二去可不就是被她套去了话。”
许珍娘现在也好像是一副懊恼至极的模样,气得直跺脚,“也不知道是不就那安绥郡主去招了阿栖问话,阿栖也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事。要不然,我哪能跟她有什么嫌隙的?”许珍娘说得头头是道,她跟沈栖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误会,纵然是有些什么,也都是自己的无心之失被安绥郡主听到了些东西,这次叫两人之间有了误会。
裴棠目光直直的逼视过去,即便是许珍娘这会的话说得半遮半掩,可裴棠也总归知道了这人根本就是跟安绥说了些紧要的事情。可就算是到了先前,他还一直被蒙在了鼓里。裴棠想着不禁有些后怕,若不是许珍娘这会招架不住自己说了这些,恐怕他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会晓得。
可这孙府孙母却早已经听出了猫腻,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孙父拍了桌子怒喝了一声:“早就说了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肯好好在屋子里头待着。”这话指责了许珍娘的不是,许珍娘也就就此红了眼带着哭腔服了软起来。“媳妇也不想的出去,可瑞哥儿才来这,在屋子中也待不住,媳妇这才动了心思带她出去走走。也不敢走得多远,就在咱们院子外的园子中的逛一逛。可……可谁知道就有怎么巧合的事。”一面哭着一面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孙母见她这模样就心疼了起来,“要是旁人有心,指不定就在屋子里头也能着道。”
许珍娘凄凄的哭着。
屋子中一下子又沉闷了下来,裴棠低头,捋了一下袖子,忽而再抬头目光中的寒色又深了两分。“这些都暂且不提,我只问嫂子昨儿晚上去了哪里?”
许珍娘用袖子捂着脸在那哭,可没想到听见裴棠紧追不舍,气得心里发急,可转瞬又想到了孙母,仍然指望着借着两老的身份去压下这事。许珍娘转身继续朝着孙母哭诉:“娘,这二叔如今真是要一心逼死媳妇啊!”她哭得伤心动容,只仿佛下一刻就会晕死过去一样,“媳妇明明白白交代了昨儿晚上是屋里头睡觉,可怎么二叔就认准了是媳妇放的的火?呜呜……娘,媳妇不能无缘无故的担着这罪责。”
许珍娘不肯认下这放火之罪,可又自己交代不出昨晚上自己的去处。
孙母想帮着许珍娘去游说,可再见裴棠虽然往那静静的一坐,可气势逼得人,遂也不敢轻易出口。张了张口,又为难的闭了起来。
许珍娘等了半晌都没动静,缠着孙母更加厉害的哭了起来。
这时候,一贯少说话的孙父忽然铁青着脸色对着徐珍娘道:“老二在问你昨儿去哪里了!”
因为孙家大儿子去世的早,许珍娘年轻守寡又带着瑞哥儿,孙家里头也有处处疼着她的地方。许珍娘从没被公爹这样大声呵斥过,故而一瞬止住了哭声,有些失措。
裴棠叹了口气,像是最后一分耐心也早都被耗光了,“嫂子不肯说,那自然有地方能让嫂子开口。”
许珍娘可真是又害怕又生气,旁的也就不说了,可这裴棠是在明晃晃的威胁自己!“你别诬赖我!我可从没去放过什么火,就算是你将我送去了官府,也自有青天大老爷的证明我的青白!”她跳起来叉腰指着裴棠骂道,之前指望他能给自己的瑞哥儿多出点的力气,可这朝自己身上泼脏水的事她可不能平白受着。
裴棠霍然站起了身子,朝着孙父孙母做了个礼,眉头轻轻皱着带了几分郁结不快,“嫂子不肯说清楚,那我也只好将人带走了。”
这话次才刚说完,门口已经立即出现了身量魁梧的婆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徐这娘一看这架势,可不就是来真的!她看向裴棠的神情也变得不可置信了起来!“你——你真要将我送去官府的?”
许珍娘的刚才也不过是嘴上强硬罢了,这心里还是惧怕去官府的,这世上哪有这么青天大老爷,凡是进了衙门的人不论青红皂白总是要被先打上一顿。许珍娘害怕了起来,往孙母身边缩着身子。
眼看事情严重了起来,孙母挡在了面前,“阿棠,你要是真认我这个娘,就放了珍娘一回吧。昨儿的事情也就算了。”
裴棠冷笑,丝毫没有转缓和的迹象,“娘心疼嫂子没错,可昨晚上的大火险些累及人命,旁都可以算了,只这回事……”言下就是不肯松口。
徐这娘躲在孙母背后早将这裴棠骂了七八回,可他刚说出的话在仔细一想……除去放火的事情都能通融,可这火的确不是自己放的呀!
许珍娘理清了这里头的轻重,心中倒也不害怕了,从孙母身后初来,仍然带了一副伤心的模样,缓缓开口道:“二叔没个真凭实据怎么能抓人?”她抬着看向裴棠,语气断然的说道:“我绝没有那个要害阿栖的心思,虽昨儿晚上是出去了……可断然不是去放火的!”
孙母急得厉害,“那你快说清楚啊!”她先是听了裴棠怀疑珍娘是放火这人,心中又惊又骇,这下才稍稍舒缓了些。
“娘——”许珍娘噙着眼泪唤了一声,“媳妇没有放火,媳妇有人证。”说着,她就交代了昨儿晚上出去见到了前头院子的一个粗使丫鬟徐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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