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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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高原今天要去兵团领物资的,但出了这么一码事,等汇报上去,估计领导也没闲心给他批条子了。但固定每月去城里拿信件的日子不能改,队里好多下乡青年都盼着呢,而且时间晚了,没有别的人跟着一起进城,高原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田恬单独出去,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你不是还想给家里邮那两张特供票儿,就早点去吧。你看咱们村挺消停的,其实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今天能为点水两个大队就闹出人命,局势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今天支书和村长还在说,打算粮食集中,不让人出村,外人也不许进来。分出一部分人手抗旱保苗,一部分人上山采集,预备存粮抗灾。”

他说的这么危险,一张照片也不是非取不可,田恬就更不打算去了,但他又说:“也算给家报个平安留个念想吧,看这架势,这种形式不是说几天就能扭转过来的,让你家人提早把粮领回来存上。而且我朋友给我捎信,说他们几个人手里有不少物质,让我去挑,你缺啥正好自己去选,不过他只要硬通货。”

这里说的硬通货,就是黄金和珠宝,这些田恬手里真有,当初就是为了预备有个不时之需啥的能用用。现在用它还能换东西,如果以后形势再继续恶化下去,怕就是一块铁了。

田恬把两张特供两票装好,又从被角扣除枚金戒指,坐上高原的自行车,俩人就进城了。为了避嫌,孤男寡女俩人是不能亲密的坐在一辆自行车上的,那样不管谁看了都会说这是在搞对象。所以高原在村口等田恬,一路上没人就带着她,如果离老远就看见有人,田恬就跳下车假装步行进城,等人走远了再上车。

取相很顺利,照片她也很满意,给家里简单的留了几句话,就夹着粮票和照片,塞到了邮筒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每次对田家人好,她心里就好像松了口气一样,估计还是因为占了人家姑娘的身体,心里有些愧疚吧。

之后就七拐八拐的到了他的朋友家,就像高原说的那样,他朋友家里有个卧床的老妈妈。这要换以前,到朋友家看到有病人,如果不带点啥,也多少会给扔几个钱。但现在不用,你诚心的问候两句,人家就会非常感谢了,民风淳朴。况且现在的形式,大家更不会挑什么了,简单说了两句话,那人就领着俩人进了后面的小隔间。

屋里一张床,一个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各种物品。

田恬也不矫情了,先捡着能吃的东西拿,最后才拿了一瓶雪花膏。头可断,血可流,形象不能乱,要死也得死的体体面面的。

田恬那个翡面儿金戒指,那人只给换两斤桃酥,两斤油茶面,一块香皂和一瓶雪花膏。田恬不懂现在是什么行情,但外面确实已经买不到吃的了,明知道他给的不多,可也打算认了。

“兄弟,你办事也不地道啊!我老妹儿以前从照顾你,裉头上你就一点情面不讲,谁你都狠宰一刀!是不是以为我们就你这一个路子,非得在你这儿买啊。”

这人和高原是处了几年,但都是互惠互利的,他跟谁也没交过心。和田恬比,自然不会帮着他了。

“哥!现在全国都是这个形式,我也不容易。”那人解释道。

“是这个形式不假,一个戒指也确实是换这些东西,但戒指上镶的那个面儿,你不会不识货吧!”

那人一看高原是真懂行,糊弄不过去,腆着脸说自己糊涂了,屋里黑也没看太清,又给她加了牙膏牙刷和几斤挂面。

第32章

回去的路上,天就有点擦黑了,高原把刚才换来的东西装在兜子里挂在车把上,后面驮着田恬,有一段路是上坡不好骑,就推着她走。

“高大哥,这些吃的能先搁你家放着么。”

她不是小气的人,但这年头了,自己都顾不好了,哪还能管别人。刘巧凤那样精明的人,藏点什么都瞒不住她,不往出拿她就哭穷,整的孩子哭男人愁的,谁都看不下去眼。不如就压根不往回拿,她也没啥可惦记的。

不过就点东西,还要东藏西掖的,真让人有点难为情,她又忍不住解释说:“我住他们家,多少给爱国吃点没什么,可是巧凤姐每次都一点不想给我剩。要换平常的年景也没啥,现在粮食越来越难弄了,自己都顾不顾来了,我也实在考虑不了别人了。”

“我还正想跟你说,让你留个心眼儿呢,你自己能想明白最好!东西我帮你放着,真耐不住饿的时候,就告诉我帮你带。”

跟高原说话就是高兴,虽然他自己为人民为群众鞠躬尽瘁,但从来不会鄙视自己的想法自私狭隘。她正要还说什么,自行车突然一颠簸,她就从车上掉下来。

因为天色有点暗,高原没看清路上,车子推石头上了。不过他反应快,也不管车子了,俩手一把将要从自行车往下张的田恬抱住了。

突然发生变故,把田恬吓了一跳,等稳定了情绪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是趴在高原的怀里的。这年代虽然提倡自由恋爱,但人们骨子里,却依旧鄙视那些太过开放的年轻人。人言可畏,就算那些确定恋爱关系的男女,在人前依旧不敢有什么亲密举动。

像俩人这样抱在一起,已经是非常出格的举动了,田恬赶紧推了他一把,想要站直。没想到高原却没动,反倒将她抱的更紧了,耳边他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

田恬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心开始发慌,一边推他一边说:“高大哥!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嘿嘿,作者邪恶的笑了。)

“小田儿,一一,你知道高大哥多喜欢你么!”大概是田恬不经意的投怀送抱,又夜黑风高四下无人的关系,高原有点失控。但他这方面还是挺单纯的,就光玩儿命的狠搂了,都不知道趁机卡点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吓到我了!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这年头可是有流氓罪的,抓到直接就枪毙。

田恬没下乡还在家的时候,一天去清委会报到,就看到一个也就十□□的小伙儿游街。听大伙儿讨论说,就是拦住人家姑娘,说想和她处对象,就被那姑娘说耍流氓。正好赶上警察局新上来个领导,说要整顿风气,二话不说就拉出来游街枪毙了。

各地这种事情都有例子,高原也知道轻重,路上虽然人烟罕至,但也不保证这么巧就过来一个人。一手捂住了她的嘴,仍有些激动的哑着嗓子,说:“一一你别喊,我就是想对你说两句心里话。我喜欢你!发自内心的!我知道你不喜欢乡下生活,我有能力,一定会挣出去的,你答应跟我好行不行。”

知心好哥哥突然对她图谋不轨,吓都吓死了,哪有心情仔细去听他说的什么,田恬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他。因为被捂着嘴,她摇着头,含糊不清的说:“不行不行!你快放开我,不然我真的喊了。”

高原早知道她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明知道对她多好都不会领情,但真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坚决,想都没想一下。

但他这人别的没有,就是有恒心,意志力还坚定,认准的事,非要做好才行。田恬不愿意不要紧,他愿意就行,一个小丫头背井离乡的,对付她那不有都是办法。他就不是那些喜欢花花道道事儿的人,不然占完便宜就甩,可比要娶回家过日子容易多了。

今天看机会挺好的,一时激动就有点没把握住,就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狼心狗肺,一点犹豫都没有。而且她这脾气也够拧的,这荒郊野岭的,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直冲冲就把人拒绝了,也不说婉转一点,这要是碰见个心眼小的,把她掐死到这儿往林子里一埋,找都别想找了。

“好,我这就放开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不管你跟不跟我好,我依然会像以前那样帮助你照顾你。希望你别拒绝我也别逃避,你一个小姑娘只身在外不容易,你过的好了,我才放心。”

一个人说喜欢你,又如此深情,就算不接受,也不会当他是仇人。田恬不再挣扎,高原也松开了她,扶起车子,说:“天快黑透了,上车吧,咱们得抓紧时间赶路了。”

俩人就这样一路沉默,谁都没再说一句话,等到家后半天,田恬才想起来东西也没拿回来,忍不住哀嚎一声!俩人间现在这种尴尬气氛,叫她怎么好意思再去找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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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队和六大队的事闹到了团里,按平常肯定是各打一大棒,一个偷奸耍滑,一个不团结同志。可现在抗旱抢险正是需要大家积极性的时候,而且二大队首先完成了修渠保苗的任务,还死了人,罚了下面的人肯定不服气。

首先通报批评了六队,又把他们的支书和参与此次斗殴的领导都一撸到底,打死人的那个,也送到了团政治部等候最后的审判。另外就是二队的渠还是得让六队接,因为现在什么都不如保生产重要,为了安抚那个死了人的家属,组织上也可以安排一位他们家的人到团里工作,捧上铁饭碗。

这事也就算圆满解决了,各队的水渠也都陆续修缮完工,大河里的水源源不断的灌溉渠汗,让干渴的禾苗逐渐恢复了郁郁生机。

但由于处在青黄不接的时间,全国这两年又都在闹清算,很多土地都荒废了,国库没有存粮,导致现在人民买不到粮吃,饥荒逐渐蔓延开来。

村东头有家姓李的人家,媳妇生了个丫头,老婆婆嫌丫头片子赔钱货白吃粮,趁媳妇睡着的时候就给扔后山去了。

媳妇起来找不到孩子,就一状给告到大队了,小媳妇出去学习过两趟,有点眼界,直接告他们谋杀。当天队里领导都不在,就老会计自己,他因为年轻时候在京都上过大学,大清算一开始的时候没少让人救出来当典型斗。弄的他现在胆子特别小,一点责任都不敢担,一听说谋杀,找不到领导他直接一个电话就摇到公安局报案了。

强\奸罪都够枪毙的级别了,更何况谋杀了,警察来了,直接把姓李的那一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绑起来了。小媳妇就想吓唬吓唬婆家,让他们把孩子给抱回来,一下弄这么大阵仗,她也害怕了,忙改口说家务事不报案了。

现在的这些民警,是真正的法不容情,人民警察为人民。而且还有上级交代的任务,每月必须破案多少起,所以每一桩,都不会糊弄了事掉以轻心,宁愿错抓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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