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陈师傅教学用心,是个好师傅。”谢蓁故意曲解。
谢陈氏掩嘴一阵笑的,看着谢蓁的模样愈发慈爱,“婶婶哪是这个意思,婶婶是问你孟阳那个人如何,你可中意?”
谢蓁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脸一红,微垂着面儿,嗔了一声婶婶,作势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对着谢陈氏期盼她说点什么的眼神,谢蓁眸底飞速掠过一抹狡黠,最终像是忍不住似的启了红唇,“婶婶,陈师傅挺好的,可坏就坏在是男儿身,婶婶你……”
谢陈氏听得一头雾水,孟阳男儿身有什么不对?
谢蓁犹豫一刻,终究是和盘托出,“陈师傅和大哥一直玩得好,我以为是俩人之间是兄弟情谊,直到上回七夕庙会,我看到……我看到他们俩……”说到这似乎难以启齿般又咽了回去,转而一脸真诚地对谢陈氏道,“婶婶,我看陈师傅和大哥是真心喜欢对方的,婶婶莫要生大哥生气。”大梁民风开放,喜好男风者若两情相悦也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而出双入对,恩爱情笃受人祝福。
谢陈氏一双眼儿睁得圆溜,快凸出来似的吓人,想喝斥胡说八道却又想起当时她也存了这样疑虑,故找了谢宗骐问,难不成是阿骐怕她阻拦欺瞒她?这么一想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化作惨白,连笑意都维持不住,急忙借口有事与老夫人告退,大抵是去求证。
谢蓁目送谢陈氏离开,心道那俩个都不在府里,何况这事越描越黑,想到某人回府后即将面临的不由咧了嘴笑。
“又使坏主意。”谢老夫人拿指肚轻推了谢蓁的脑袋,亦是乐呵呵的。
“祖母。”谢蓁腻着她身旁,耍赖地唤了一声,“祖母可要帮我保密,谁叫那个陈孟阳老是欺负我来着。”
谢蓁拿了一片冰镇过的西瓜,籽儿被剃得干净,一口就十分满足。
“蓁蓁不喜欢那个陈孟阳,那……昭王呢?”谢老夫人笑眯眯问,旁她还没把握,可那日她这宝贝孙女昏睡了过去后,这嘴里头可是口口声声的唤着昭王的名讳,纵然是昏了过去也是眉头深拧,一副相思入骨成疾的模样。
“咳咳咳——”谢蓁被老祖宗杀了个措手不及,被抚着后背一脸受惊不小。“祖母……”
“祖母知道姑娘家留不得,可就是舍不得,总想着再留阵儿,看来是不行咯。昭王瞧着确是不错,我已经派人给昭王府送了帖子,下月过寿把人请了家里,行与不行祖母总得给我这心肝宝儿说一说。”谢老夫人抚着她的后背,看着姑娘一点点长大,哪舍得她就那么嫁去别人家,谢陈氏的话她并非真听不进去,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谢蓁心思百转,觉得似乎从自己磕了脑袋之后,祖母和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随即想到自己昏迷那出。当时正做噩梦,梦见原主对沈梨妆虐心虐身还虐残废了,然后她这个替了壳子的就被宋显珩抓着削成棍儿,简直不能更倒霉!难道是那时候说了什么……
可不管怎么样,昭王是招不得。谢蓁正想劝老夫人歇了那心思,就瞧见她黯然的神色,伸手抓了老人家的手,“祖母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祖母,家里不多我一个吃饭的,您就留着我罢。”
谢老夫人被她小可怜的模样一下逗笑,“竟说胡话。”当她是讨自个开心。
“祖母,我说的可是真心话,那个昭王,人家不定喜欢我的,您这么直白去问,孙女的颜面何存,您就让我自个处罢。”谢蓁央着正经事,心想这回绝不作死,目前正在努力成为女主的手帕交,将来得个保命符,怎么能和女主去抢男人!
谢老夫人被她摇着,都快摇散架了,也知道女儿家的脸皮子薄,只道是依了她,在谢蓁要求下保证不插手后才让孙女消停下来,“说起来,小时候你进宫,熹妃娘娘就很喜欢你来着,要是还在,兴许就真讨了你做媳妇了。”
熹妃——貌似是昭王的母妃?
谢老夫人像是记起似的,着了戚妈妈去拿她的镜奁来,随后从里头取出一红布包着的物件,仔细打开,是半块玉质温润的鸳鸯玉佩,瞧着不凡,极是精致。
“当时熹妃娘娘得了这块鸳鸯佩,戴在身上,抱着你的时候你总要去拽,熹妃娘娘就把这个解下来给你玩,昭王那时候年纪尚幼,大概瞧着是母亲喜欢的东西不肯给你,俩人争着谁都不肯放,最后还是熹妃娘娘将东西一分为二,俩个一人一半才好。”
谢蓁一脸懵然地瞧着那玉佩,随即在心底默默把原主拖出来鞭尸,让你手贱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等从枕霞阁离开,谢蓁却是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她已经十五,要不了几月就蹉跎成老姑娘,三个字划过脑海,谢蓁僵立当场,欲哭无泪。愤恼之下,谢蓁决意去街上散散火气,这还没到将军府的大门,就听到不远传来喧哗,“走走走,半个瞎子来凑什么热闹!”
“您这招管事,我原先也是,干活是绝没问题的。”一名衣着质朴收拾得十分干净的妇人与门口招工的小管事道,眉心一颗美人痣,风韵犹存,只是一只眼无神乌蒙成了败笔。
可招工的却是不耐烦地挥手让人走,妇人只得作罢,就要携着包袱离开。便听一道清丽女声唤了慢着,一回头瞧见少女亮着眸子正对着自己,莫名觉得透出一股热切来。
“等等——你留下。”谢蓁指着那妇人对管事仆役吩咐:“教了府里的规矩就送去我那。”
☆、第26章 幺蛾子
陈孟阳是中秋前走的,听说是被家里人急着接走的,谢蓁没瞧着那画面,却能猜到一二缘由,心下暗爽。到了中秋那日,阖家用过团圆饭后,谢元招谢宗骐入书房谈了许久,谢蓁原是不在意的,可随后意外发现谢忱携着行囊低调从后门离开就惊了,要知道这人是贴身近卫向来不离谢老爹的,除非是被老爹指派了什么机密任务。
谢蓁顾忌着身份,忍住没贴了去门板上,而是等在书房不远打瞌睡,等谢宗骐出来刹时来了精神,三两步上前打探:“大哥,爹爹找你什么事?”
谢宗骐见着人敛了意外,眸子微垂,嘴角弧度甚微的一抽,想到连日来遭受母亲的摧残都是败这人所赐,不禁有些恨得牙痒痒,后者却像是完全忘了这茬般笑容纯良可掬,“……”
谢蓁眨巴眼盯,脑瓜子却是飞快转着,如果这人不肯老实配合,要不要私下找个机会套麻袋逼问?
丝毫不知道谢蓁凶残想法的谢宗骐此刻亦是打量着眼前少女,他是家里长子,又年长谢蓁她们许多,故并不怎么在一块处,除了自个的亲妹妹谢蓉能让他上上心,余下的自然没什么多的往来,甚至下意识地保持了距离,是怕麻烦,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眼前这位,可这些时日偏又有交集,虽说还是一样难处的性子,却不知为何觉得比以前顺眼多?
……错觉罢?
谢宗骐盯着某人莫名闪亮的眸子,顿了片刻,凝着她道:“大伯是问我和孟阳的事。”声线无甚起伏却让人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谢蓁瞠了下眸子,一下变得滚圆,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退后一步,顶着一张“大哥你和陈师傅怎么了吗”的纯良表情,转瞬又恍然道:“啊,我想起来玉瓒还在等我回去吃点心,大哥再见啊。”闪人的同时心底凶残地敲定还是找个机会套麻袋!
谢宗骐快着飞速离开生怕他找麻烦的某人背影,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浮上心头,有些体会到陈孟阳说好玩时的心态,唔……
谢蓁回到凝香苑,玉瓒恰好端着一方盘进来,念着晚膳时候小姐吃得少,她特意去伙房弄了些小姐最爱吃的点心。
椰香白玉糕,四四方方的小块儿冒着浓郁的奶香气儿,外层滚了椰蓉,软糯香甜,却又让人觉得不那么腻。一碟红豆酥,内里是熬得软烂的红豆沙沙绵绵,外层酥皮刷了一层蛋黄液的缘故色泽金黄诱人,混着零碎的黑芝麻,层次分明,酥的掉渣。
谢蓁舀着面前的冰糖雪梨银耳羹,吃得满足,方才席上她只是垫了个肚子,毕竟左边右边那几个吃的跟猫食似的,吃了没多少还都停了筷子,谢蓁想起那一桌就觉得有些肉疼,狠狠咬了一口红豆酥,暗骂暴殄天物!浪费粮食!
所以谢蓁一般都是在自个的苑子里用饭,苑子里的丫鬟婆子有她收拾玉翘玉栀在前,都格外老实,没一个敢往外嚼舌根,得了稍许喘息空间。
正打算洗洗睡了的当儿,却突然想起一事来,问了玉瓒,“素娘如何了?”
“跟着谢管家学,看样子适应得挺好。”玉瓒回道,谢管家是府里的老管家,脾气最好,也最稳当,对小姐暗里照顾新来的妇人纵然不解,可也没多嘴来问。
谢蓁点了头,随后交代道:“我记得管事能单独一屋,晚些把白日里晒过的褥子枕头送去,顺道看看她还有什么需要的,机灵些。”
玉瓒不清楚她用意,却都一一记下去照办。
谢蓁自人走后,舒心地泡起澡来,一边想着素娘,照她说的,她原来当差的那户人家在冀州算是小有名望,可不知是得罪谁了,前年起就事事不顺灾祸不绝,渐渐没落,她陪着那家的小姐进京投靠,小姐有了倚仗却把她赶了出来,原因没提。谢蓁猜还是出在这差强人意的容貌上,亦或者像先前招工时那小厮,是觉得妇人不详。
妇人随了主人家的何姓,单名一个素字,然却不是她的本名。谢蓁掬了一把水漫不经心地撩在胳膊上,神思却已远去。她不记得书里有提妇人来将军府这出,想是有的,只不过照着那日的发展定是把人赶走了,如今她留下了人,谢蓁眸子里浮起灿烂星光,感觉自己又抓了一张保命牌呢!想想真是有点小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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