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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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仁道:“这不碍什么,我同学堂里的先生都有交情。户籍不是问题,我门下也有几个其他州府慕名而来的学生。”

薛劭怯生生地抬头打量他爹,薛直也正好看向他,两人心照不宣。

“好,那这件事就麻烦您了。”薛直对着郑仁一拱手,算是答应下来。

晚上郑仁离开后,薛劭殷勤地帮着收拾桌子,忍不住问他爹说:“爹,上学堂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薛直倒没想过这个,说:“大概不少吧。”

“那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家里以他爹打猎为生,两人平时吃喝都是从镇上买的,想来也存不下什么钱。

薛直拍了拍他的头,“小孩子家家,担心这个做什么。爹出得起。”

当天晚上薛直就整理了一下自己床头的私房匣子,在外几年,身上带的盘缠早就用光了。倒是还有几样随身的东西可以典当。

选来选去,他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玉扇坠儿。这东西是还在家时,忘了是他哥还是他嫂子随手给的,那时候京城中以文为贵,但凡世家公子手里都拿柄折扇摇啊摇的,就是冬日里都能见到。他少年时也跟风玩过两年扇子,这东西就一直随身带着。

薛直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当铺,怕镇上的当铺掌柜不开眼,还特地跑了一趟县城。县城掌柜看到那碧油油的玉扇坠儿,知道是好东西,不由打量了薛直,见他虽然衣着朴素,却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不似那等鸡鸣狗盗之辈,倒也没多想,只是问他死当还是活当。

薛直想了想,这在外头,这扇坠儿完全没地方用。若是回了家,这东西也不值当什么,便当了死当。

最后当得了一百八十两银子。

这也是当铺掌柜可以压低的价格了,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薛直心满意足地拿了银票回家。

薛劭的入学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毕竟有熟人好办事,在哪个朝代都是这个理儿。

郑仁薛家父子一起割了肉,带了酒,去了王先生那里。

虽然是走后门的,王先生倒也要对薛劭考校一二,问了他一些寻常的问题,见他思维敏捷,对答流利,才放下心来。不然因为关系而收了笨学生,拉低了整个学堂的素质,他也是很难办的。

这时候的束脩按年和季度交付,薛直直接给薛劭交了一年的,一共十两银子。加上给薛劭置办新书,新文具,和几件得体的新春衫,一共花了二十两。倒是比薛直预计的少很多,他依稀记得自己幼时,家里请的先生就教他和他哥两个人,一个季度的束脩就是三五百两。

不过乡野之地,又是许多人一起上课的学堂,自然不能同京城家里相提并论。

在薛劭入学前,郑家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冯员外亲自带着礼物来了一趟郑家,是带着自家侄子来赔礼道歉的。他家侄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打了郑誉的冯源。冯源鼻子上乌青一片,就是之前薛劭打的。

冯员外是个白皮圆脸的中年人,蓄了胡须,看起来颇为儒雅。特地趁着郑仁休沐那天来的。

郑绣迎了他二人进堂屋。

冯员外便笑道:“冯源这孩子打小生活在京城,家里孩子也多,他又格外顽劣些,兄嫂管不过来,便送回了镇上,让我看着。没想到他第一天上学,就惹是生非,还冲撞了府上的小公子。郑举人可在?我亲自同他道个歉。”

因前头朱氏曾给郑绣说过冯家的亲事,加上她见过冯公子那油腻猥琐的模样,郑绣对冯家一直没什么好印象。没想到冯员外竟是这般和气的人,说话也妥帖细致。

“爹外出有事,怕是要过一会儿才回来。”

冯员外也并不着急,仍旧笑呵呵的,“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吧。让这小子先去同小公子道歉。”说着轻轻退了冯源一把。

郑绣便唤了郑誉到一旁。

冯源不太情愿的样子,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对着郑誉作了个揖,“我给你赔礼道歉。”

郑誉也有些不太习惯,有些紧张地道:“没、没事,我并不怪你。只是你往后不要……不要再欺负二宝了。”

冯源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欺负他的,谁让他长那么胖,还坐我前头。”

“闭嘴!”冯员外正色轻声呵斥道,“学堂里的位子都是先生安排的,你要是觉得有不妥当,回来与家里说,家里再去同老师交涉,你怎么能这般胡闹!”

冯源闭上了嘴。

郑仁当天上午跟薛直忙活薛劭入学的事情了,到了下回才归家。

冯员外是饭后来的,见郑仁不在家,竟十分耐心地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郑绣也不方便招待,便在堂屋里上了茶,自己去跟郑老头说了一声,让她爷爷来招呼了。

郑老头是个爽利人。冯员外虽谈吐儒雅,不似商人,倒似个读书人,但到底是从商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着实不凡,跟着郑老头这庄稼老汉谈起田地间的事也是滔滔不绝。

两人一直聊了下去,倒也没有冷场。

后来郑仁就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薛直父子。

看到家里来了客人,薛直便想告辞。

冯员外却站起身道:“之前自家侄子不懂事,打了府上的小公子,我特地来登门致歉的。”

薛直也知道这件事,而且还知道眼前那半大少年的鼻子就是自家儿子打肿的,他就也不方便再走了,也道:“我家犬子也动了手,实在抱歉。”

冯员外摆手道:“是我家侄子挑事儿在先,活该吃些教训。”

三人说上了话,郑老头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回屋去了。

他们三人又说了足两刻钟的话,冯员外才带着冯源告辞。

回府的路上,冯源扁着嘴,老大不高兴了。他不就是跟人打了架么,叔叔犯得着特地带着自己,又带着礼物登门道歉么。况且受伤最严重的还是他自己呢。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往后自己还怎么在学堂里建立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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