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二姐既求到我跟前来,也总要说个清楚,不然这不明不白的又算是什么?我一个闺阁中女子,去见一个外男,传扬出去成了什么?”
木安面色愈来愈差,虽是不敢再大哭,可眼泪却止不住流,木容心底叹息一声,也就再不做声,直等她心里交战了半晌,终是下定了决心:
“前些日子,孟家来人接我说去和孟小姑娘说话,来的也是孟小姑娘身边伺候的婆子,我也就去了,谁知……谁知去到孟侯府,却没见着孟小姑娘,只在偏院里见了七少爷。”
“二姐糊涂,既不见孟小姑娘,自然是该退回来的,怎能同一个外男独处?”
瞧着木安面色,木容心里咯噔一声,大约猜出了什么,这一下着实惊怒,木安便急急辩解:
“我也不过是想和七少爷说几句话,想着让七少爷对我相熟一些,谁知还没说几句,七少爷忽然面红耳赤起来,不由分说……”
木安脸一红,又嘤嘤而泣,将衣领拉低了些给木容看,肩头上守宫砂已然褪的没了分毫颜色,木容脸色一变。
“七少爷说是我身上带了香才出了这事,孟小姑娘后来也说,是我先写了信给她,说想私下见见七少爷,她才帮了我的,谁知我竟算计七少爷,我实在有口难辩!四妹!二姐即便再不知礼数,也总还知晓廉耻,怎么能私下去信要见一个男子?就算我娘有心撮合这门亲事,也总要等下定了才是!”
瞧着木安脸色不像说谎,那显然便是被算计了。只是这样婚前失贞,即便失身于七少爷,孟家也愿意,恐怕也只能纳回去做妾,断乎没有娶一个失贞女为正妻的。
“既到如此境地,二姐该同苏姨娘好好商量此事,将亲事快些定下才是,怎么跑来说见我?”
“七少爷说这事传扬出去对我不利,我终究已是他的人,他自会怜惜我,说会尽快到府里来提亲,要娶我为正妻,我自然不敢声张。只是左右等不来人,昨日又下了帖子请我去见,七少爷竟说要见你一面再做定夺,我若为他安顿不好,他便对我弃之不理!”
木容一下怒极反笑:
“二姐若如此,难不成就没想过,我若真是要帮你,私下去见这七少爷,那七少爷要是也对我不轨,那么我们姐妹二人要如何处置?”
木安一怔,显然惊惶中没顾忌到这一层来,随即绝望般又是哀泣:
“七少爷确实也说了,侯夫人小寿那日在后花园里见了你一面,很是动心……”
动心?木容冷笑,那七少爷一双眼睛太过灵活,一看就不是个本分人,他大约是看石隐肯维护她,自觉石隐对她不同,就想和自己扯上关系,逼着自己求石隐帮持他吧。
“依我说,二姐还是和苏姨娘把这事悄悄说了,看看到底怎样处置。”
“四妹,你帮帮我吧……”
木容把话说到如此,木安却仍旧执迷不悟,似乎哪怕七少爷见木容就是为行不轨,她要求着木容去,木容恨恨咬牙:
“二姐糊涂!”
说罢再不给木安说话的机会,便召了莲子莲心来送客,木安临去前再是回头来看,那一眼虽被泪水遮着,可眼底的恨意却实在浓厚。
待人去后,木容才终是叹息出声:
“荒唐……”
算计木安的人,做不过是东跨院里的,只看木安的急于求成,再看七少爷的不够稳重。既坏了苏姨娘的心思,又能摆了木容一道。只是如今云深这样执着,木宁难不成觉着自己的这些小动作就能阻止了云深?
木宁一向自觉聪明,能把持一切,却不知一向以来她也只是云深手里的棋子罢了。云深想做什么,只消分毫暗示,木宁便总会朝着他想的方向去做,算计尽了计谋,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却总是云深要的。
前世她病后被送到别院养病,本来云深要来的事也是被梅夫人捂得滴水不漏的,可她怎么就能刚刚好的赶上回了太守府,又那般争执着最后也嫁进了云家?
自然是有人治好了她,又通风报信了的。
从前她只觉着是自己运气好,可嫁进云家后才知道,都不过是云深的安排,他去岁在上京遇到木宁时,便已将一切打探的清楚,深知那女子根本就不是自己婚书上的人。可他却需要一些事故来让自己君子之名愈发完美,于是这出好戏,就这样敲锣打鼓的开演了。所有自觉赢了的人,都不过是云深戏本上的戏子罢了。
她和木宁是有着前世一世被算计欺凌的仇,和梅夫人是有着杀母之仇,可她真正的敌祸,却从来都是云深。
木安这一去,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苏姨娘自然是为护女儿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以她的聪明自然明白被谁算计,这一下和东跨院里简直仇怨更深,却也明白出了木容的好意,夜间便送来了好些名贵衣料和吃食。
倒是第二日里,西跨院又波澜不惊的平复下来,东跨院里却也依次来知会了这边的姑娘们,只说明日里梅夫人在东跨院做了赏梅宴,令各位姑娘也俱前往。
想来是请了赵出,顾忌着传言的赵出同周景炎极为亲厚,就不得不把木容唤来,可叫了木容又觉着心里不爽快,索性把西跨院的几个姑娘也都一并叫去。
梅夫人心胸一向不宽阔,惯爱这些小把戏。
只是木容听说了竟也请了隐先生来,心底竟是有些欢喜。
不觉着竟是生出了些小女儿娇态,这日里便细细的挑选衣裳首饰。只是左不过就那么几样能见人的,还这样费事,反倒引得莲子莲心嘲笑。
她盘算着,七少爷动了那些心思的事,总也要告诉石隐的好。
翌日一早,用罢早饭,便是更衣梳妆,忖着到了巳时,木容方才带了莲子莲心往东跨院去,如今有冬姨在院子里,她也放心的多。
倒是走到半路,正是在花园子口时,却远远就见一道身影,长身玉立,一身烟白色衣裳,面上半张铜面具映着日头,微微泛着亮光,唇角刀刻一般抿着,只这一道身影,便叫木容心旷神怡。
她原以为,她再不会动心了。从前对云深,是美色。如今对石隐,却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了。只是一见石隐,她忽然想起一句话:
水本无华,相荡乃生涟漪。石本无火,相激已发灵光。
正是痴痴含笑走到近前,却见石隐闻听脚步声回头来看,待她到得近前,轻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一支双头并蒂迎春的金簪?回去戴上。”
☆、第四十二章
石隐只交代这一句转身便走,木容倒是怔了一怔,他怎么会知晓自己藏的那样深的东西?
只是疑惑归疑惑,到底还是回转了去,又将那支藏的严密的双头并蒂迎春的金簪,簪在了头上。只是从前就觉着这簪瞧着便不一般,如今戴了出来,映着日光果然愈发不凡,瞧着模样竟像是有钱也未必能买来的珍品。
木容一进到荣华院大厅里,头上那支金簪便生生夺去了梅夫人眼光,只是碍着今日客多,梅夫人只深看了几眼,便同身边的夫人又叙起话来。
木容先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瞧着女眷这边除了孟小侯夫人外,尚有几户峦安城里五品六品官员府中的夫人姑娘,更有几户虽是品阶低,却在亲眷中有高官的。人倒不多,不过□□户罢了。
木宁在旁招呼,木宝却是坐在梅夫人身边,往常很是欢快的小女孩,如今只呆呆怔怔带着些微浅笑安生的坐着。木宜虽是出嫁女,可如今既在娘家住着,况且她也不论梅夫人请不请她,自己也是要来的。可瞧着神情却是有些严肃,只拿眼去瞧孟小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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